田秀默默怀念了下不知被自己抛到哪里的羞耻心,但见袁征明也并无任何不适,她自己也就恢复了平常心。
不过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在自己心思被拆穿的时候,稍微不自然的快速眨了下眼睛,酸溜溜的闷声道:“他一定也很爱您。”
即使在死去也要一同埋葬在同一处陵墓中,还立了那样的神像,既是存了来世也要一同往生,成为家人的心愿,怕也是相信母亲会一直保护自己,如此依赖和信任,他们感情一定非常深厚。
可自己虽然同为儿子,因生性冷淡,除了幼时会对母亲亲近一些,长大之后却越来越冷漠,甚至在对方阻碍自己的时候有过不耐和厌烦的情绪,此后更是一别十年,对家人不闻不问,逼得母亲疯疯癫癫受人凌辱,若不是有素娘在,她二人真有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当真是万死难逃其咎!
枉自己一直还称要保护国民,却连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都保护不了,真是可笑至极!
这么想的袁征明不由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而田秀虽不知他到底想了什么,但见他周身像是围着乌云似的,她在心中叹息一声,想了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母子之间,也只有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那十个月是紧密相联的,当他出生时,连接两人的脐带就会被剪掉,这么做是为了能够让孩子更加自由,但即便是孩子长大之后飞的再高再远,两人之间的感情却绝不会断,如此,才是真正的母子。”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自责内疚,我知道你做的是拯救国家、黎民百姓的好事,如此,便是我即刻去世,也是含笑九泉,再无遗憾的。”
袁征明瞧着还是有些沉闷,不过总算没有之前那么低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了很远,在隔着一扇石门时,田秀心里隐隐冒出一个预感,果然,门打开之后,只见遍地都是躺着的突族人,伴着迎面而来血腥和某种腐烂的臭味,她下意识捂住了鼻子,撇过头,不敢再看。
“您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嘱咐田秀等着自己,袁征明上前仔细查看过后,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辨认其中到底有没有阿图尔在。
而田秀等了一会,终究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可以看出来他死的时间并不长,身上只有尸斑,却还没有腐烂。
只是奇怪的是,他身上除了某些剑伤之外,最触目惊的是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血窟窿,尤其是脖子处,就像是被什么咬过,生生撕咬掉一块肉一般,残忍又血腥,看得她立马胃中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幸亏她立马闭上了眼睛,可那样刺激的画面却不是轻易就能忘得掉的,她干呕了几下,随即忽然想到,这里只要进来,入口就会被封住,出口的机关他们又找不着,近乎密封的空间,绝对不会有动物闯进来,那这个伤口又到底是谁留下来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正想提醒袁征明,忽见他在翻到某具‘尸体’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纵身跳起一个人影就向他们扑了过来!
“小心!”田秀失声叫道。
幸亏袁征明反应也快,立马抽剑抵挡,再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他们要找的阿图尔?
“你竟还活着?”看清那人后,袁征明更不敢小觑,严阵以待,一边还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往田秀这边移动,和她汇合。
可阿图尔就好像看穿他所想一般,砍过来的刀又猛又密,好似被激怒的恶兽,凶狠嗜血,根本就不给他一点分神的机会,无奈,袁征明只能集中注意力,下定先解决他再说!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势如水火,招招拼命,又招招都被对方拦下,当真是险象环生,让人捏一把冷汗!
可田秀看着阿图尔脸上满是血舞,笑的时候,牙齿间都藏着血肉,他为莫名翻涌了一下,忍着恶心问道:“你身上的血不是你自己的,是你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