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正在熊熊燃烧的吊脚楼笼罩,大片大片的白雾水气升腾,响起来连珠炮似的竹木爆响声,大火很快被浇灭了,只留下被烧得发黑的断壁残垣,在雨水中孤零零的伫立,这是控诉敌人残暴行为的罪证。
雨水洗刷了遍布在田野道路上的大片血迹,混合着泥水冲入溪流中,因为山里暴雨的原因,原本湍急的溪流水势愈发大了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声音。
弗里茨团长站在木质吊脚楼里,皱着眉头观察四处的地形,三道梁村的地理位置让他感觉很不好。
整个村寨顺着溪流而建,呈现松散的长条形状,位于溪流和森林之间。
这也就是说荷兰军队从森林中打出来,八营只有背水一战,唯一的退路就是村子里修建的一座木桥,这实在太危险了。
“这个村子到底是谁修建的,为什么会修在这里?”
“报告团座,我们曾经就此询问村民,因为溪水南岸原本是一处半坡地,不适宜耕种庄稼,因此经过平整后修建了村庄,溪水北岸都是大片肥沃的冲积平原,他们舍不得占用耕地,所以……”团部参谋军官回答道。
“所以他娘的就建在这里,简直是……愚蠢、白痴、混蛋。”弗里茨团长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口,叉着腰在吊脚楼里转了两圈,心中一股熊熊火焰依然难以平息;“这简直就是给进攻的敌人准备的最好休息地,可以让他们不用承受日晒雨淋之苦,好好的休整一番,把我们却置于危险之地,万一这座木桥有所闪失,我的八营就全部包了饺子了。”
“报告团座,村寨边的这条溪流下雨过后水流暴涨,正常只要大半天时间水势就可以退下去,一天半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那时候可以涉水过河,上游浅水的地方大概齐腰深的位置。”
“别考虑的那么完美,这鬼天气说不定天天都得下雨,谁知道啥时候会停?”
“团座说的是,是卑职考虑不周。”
“我真想烧了这座该死的村子,这个村子南面不到800米就是森林,荷兰人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攻占这里,这要不了5分钟时间。”弗里茨团长此刻化身为怨妇,必须要把满腔的不快倾诉出来,忍不住埋怨道;
“上帝啊,拯救我们吧,在我们被赶过溪流之后,这些该死的荷兰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占据村子,在干燥凉爽的吊脚屋里喝着香浓的咖啡,看着我们在溪流对岸旷野上被没完没了的暴雨天气折磨得发疯,而他们只要派出一个排守住小木桥就好。傻瓜都知道,没有干净的饮水喝,没有干燥的床铺,士兵们泡在泥水里面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崩溃,腹痛,腹泻,打摆子,疟疾全都会找上门来,部队就会被热带丛林的流行病魔打垮。”
喋喋不休的发泄了一通,弗里茨团长目光盯着白茫茫的雨幕越发不安,仿佛下一刻敌人就会冲进来,这种地形半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在这种热带雨林地区挖战壕是愚蠢的,战壕很快会变成泥水坑,士兵们泡在里面用不了半天就会倒下。
热带地区泥水里充满了各种细菌,虫卵,病菌和蚂蝗,很快会让身体的皮肤红肿发炎,不知名的昆虫叮咬之后溃烂生疮,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想要建立坚固堡垒也不可能,一个时间不允许,第二个到处都是烂乎乎的泥水,根本无法夯实筑墙。
只有在吊脚楼下面有一片干燥的地方,可以建立胸墙,作为稳固防御的支点。
吊脚楼上面的竹墙在枪弹面前柔弱得像纸一样,只能提供些许心理上的安慰,实质上半点作用也没有,躲在里面作战等于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