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统领七百黄泽兵在白马,王师则在官渡,知道的是地方二千石带人索粮,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两国对峙打仗呢!
虽然天气已十分寒冷,但今年冬天除了早早下过一场外,却再无片雪,大河尚未冰封,随着粮船一艘艘驶到南岸,一清点后,偏将军发现不对,盯着耿纯道。
“耿郡丞,陛下诏令说魏成郡要出粮食两万一千石,如今为何只有八千石?”
“此事郡大尹讨虏侯已上禀陛下知晓。”
耿纯在朝中时也没少和将军们打交道,对这类业务很纯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魏成郡有自己的难处,秋天时才刚平定了李焉大逆,为了作乱,李逆将府库钱粮用得一点不剩,计薄也被贼人毁掉。”
“而地方盗贼频繁,黄泽贼都敢进攻县城了,钦口山匪更劫了整整六千石粮!使得秋租不全,郡仓里都只剩下万余石。”
偏将军笑道:“既如此,可需要王师入郡协助剿贼?”
身后的兵卒们开始起哄,他们都不想去打硬骨头泰山贼,折腾周边富庶郡县倒是有一手,只望着河对岸的魏成很向往,听说赵魏之地的小女子可养人了……
耿纯肃然:“魏成区区小寇,我郡可自行处置,绝不能在战前拖了王师后腿”
他说着说着竟擦起了泪:“但为了给王师凑粮,第五公窘迫到一日只吃一餐,就为了给士卒们省下一点口粮,好让将军早些平定逆贼,还关东太平!”
偏将军见惯了郡官哭穷,不为所动,冷笑道:“所以?”
耿纯作揖:“八千石,已是魏成郡极限。”
“大胆!”
偏将军手放在剑柄上:“若不给够,恐怕违诏了罢?”
眼看要动武,马援及身后的流民兵们纷纷起身,吃了个把月饱饭后,他们能在寒风里站稳,但面对王师依然有些怯懦。
耿纯却不怕,只道:“陛下诏令只说让魏成一共给景将军两万一千石粮,因魏成暂时凑不够,得慢慢筹粮,所以,只好分期。”
“分期?”
耿纯也是从第五伦处学会了这个词,已经用得十分娴熟:“没错,军粮一共分三回交付,两个月运一次,一次七千石,明年入夏的时候,一定缴清!”
那偏将军见过郡吏无穷套路,却还没见过这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倒是耿纯凑过来道:“之所以运了八千来,是因为其中一千,是给将军及王师袍泽的沿途损耗之用,大尹另有布帛五十匹,玩好饰物一车,赠与偏将军。”
好处到手,偏将军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出门打仗,图的不就是这个么?他咳嗽道:“按照耿郡丞所言,陛下会答应此事?”
“已经写了奏疏送去常安,诏令年后一定到!”
偏将军总不能空着手回去,遂道:”既如此,那我便去向景将军复命了,耿郡丞,一月时,还是我来押粮!”
这意思是,到时候可别忘了再给他一份好处啊!
耿纯朝偏将军作揖,回到邺城后告诉第五伦事情顺利,又笑道:“伯鱼这拖字决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