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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的不止是第五伦,守于荥阳的郑王刘赐,以及来驰援的梁汉陈留王苏茂也进退踌躇。
二人本是更始的诸侯、将军,上个月才刚刚改换了门庭,绿林各路渠帅已经军阀化,投降刘永能继续做一地小王,投降魏军可能就去做富家翁了,尽管知道第五伦势大,但还是心存侥幸。
换了旗号后,士气自然高不到哪去,否则也不必一路弃地东撤。纵是刘永从鸿沟发兵、粮来支援,让二人一定要守住荥阳!但他们却没什么信心。
于是自进入八月以来,荥阳、成皋之间,就出于奇妙的“无战事”状态,两边的斥候默契地划了巡视范围,尽量不开衅。
然而近日随着第五伦亲至虎牢,形势发生了些许变化,魏军的斥候开始主动起来,更具攻击性,刘赐、苏茂二人还发现,河内的粮船当着他们的面,一船船粮食往河南运,洛阳也有大批民众被征发,赶赴虎牢!
这是要打大仗的架势啊!他们压力倍增,一面请求刘永来援,一面思索后路……
但仗最终却没打起来,反倒是打听到一些令人惊诧的消息。
“江东吴王刘秀,见更始已覆灭,不肯附从梁汉,便派遣使者来谒见魏王,叙述故交,并奉上帝号,表示愿做大魏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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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伦确实没猜错,刘永自从在定陶汜水之阳即皇帝位后,就一直忙着整顿内部。
实打实控制在他手里的郡,不过六个,其余都是半独立的军阀。更有许多“传檄而定”的地方,比如近来刚招抚了盘踞泰山郡的盗贼,发了郡守之名而已。
他麾下战斗力最强的诸侯,是董王董宪,目前驻兵在徐州北部,根本无暇西顾去争洛阳。
更要命的是,曾经被刘永寄予厚望的三人,对他送去的王号态度也颇为冷淡。
比如占据齐地六郡的张步,欣然接纳齐王封号,但刘永的官吏休想踏入青州一步。
北方控制平原、济南、千乘的,则是赤眉迟昭平残部,首领叫城头子路,刘永封其为“济北王”,岂料城头子路竟没理会,相比于刘永,城头子路对河北的“铜马帝”及其口号似乎更感兴趣。
南方的刘秀就更不必说了,说是接了更始遗诏,自表为绿汉摄政王,八成是想多接受些更始残部诸侯去投靠,此人曾一度在梁园中骗了刘永,如今大概率另起炉灶。
唯一对刘永的示好有积极反对的,便是淮南王李宪,他正在与吴王秀交战于淮南,焦头烂额,不愿再与刘永敌对,甚至希望刘永发兵南下相助。
北、南、西,刘永陷入了战略上的踌躇,不知道该主攻何方,亦或是暂停扩张,先将归附郡县消化了再说?
从荥阳到睢阳,因为有鸿沟水道,交通颇为便利,来自前线的假新闻很快就传至刘永处。
“这不可能!”
刘永生气起来,帝冕上的旒珠都在晃动。
“刘文叔纵不从于朕,也绝不可能依附于第五伦!他与第五伦有杀兄之仇!”
但梁王朝中,那些希望先向南打的群臣却来了劲,他们将刘秀说成一个反复之辈:”刘秀与第五伦有交情,听说还曾交换玉佩,其未婚妻被囚于长安,但岂止不是托妻献子?更何况,刘秀善于作伪,在南阳时诓骗刘玄,以求脱身,在梁园则欺骗陛下,藏身东南。“
“更何况,陛下与刘秀的交情,同项羽、英布相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