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下肚后,抹了抹嘴,马援才笑道:“此乃鯸鮧鱼(河豚)也。”
听闻此言,邳彤顿时大骇,这鯸鮧鱼乃是河海之间的鱼类,状若大蝌蚪,文斑如虎,腹下白,然而肉有剧毒。邳彤曾见过有人误食此鱼,顿时嘴麻手麻,睁不开眼,咽不下口水,呼吸都无力完成,最后在彻底的无力感中结束生命。
而现在,邳彤也感到自己舌头发麻脖梗子发硬,他稍懂药理,按理说,这时候应该立刻立刻扣着喉头将食物吐出,亦或是灌下粪汁呕上一阵保命。
但马援还跟没事人一样,剔着牙,笑吟吟地看着他呢!
投毒啊这是!
邳彤刚刚投靠魏王,奉命来马援麾下听令,也不好在主将面前露怯,只忍着拍案而走的冲动,努力镇定道:“听闻鯸鮧鱼有毒,煮之不熟,食者必死,将军受魏王重任,实在不应如此行险啊!死一邳彤无关紧要,若将军有个万一,东路形势便要大变了。”
“伟君多虑了。”
马援却不以为然,他年轻时放着好好的太学生、孝廉不做,兄长们苦心替他铺好的仕途大道不走,偏要去仗剑云游天下,做督邮,当盗寇逃犯,就是喜欢刀尖上跳舞的刺激。
“只要挖弃肝和目,此鱼之毒便自去矣。”
他品味着这剧毒与美味之间的鱼肉,打仗不也是这样么,胜利让人甘之若饴,但微妙之间一旦出了差错,作为败军之将,恐怕就要马革裹尸了。
马援甚至还带着邳彤去看看捞上来的河豚,它们吞下大量水或空气,出水后鼓成了球。
“鯸鮧鱼遇险鼓大,想要恐吓敌人,无从下口。”
“然这鼓起来的庞然身躯,不过是虚的。”
“就像如今的刘子舆、铜马,看似兵多,实则是乌集之众。”
“斥候禀报说,铜马各部六七万人向信都、清河汇集,彼辈是想从我这东路打开局面啊!”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邳彤打起精神来:“敌数倍于我,马将军打算如何应敌?”
“像收拾鯸鮧鱼一般,拔其肝,抉其目!”
马援道:“破鳞剖腹取肝之事,我自为之,但需要伟君替我潜入信都城。”
“刘子舆的丞相李忠,实乃伪汉之眼,若无此人统筹,铜马及那城头子路来再多人,皆是一盘散沙,想围歼我马援?”
“用魏王好用来骂人的话说,简直是想桃吃!”
……
PS:第二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