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往下弯,深深的法令纹再现出来。
“我既然有了天子玉佩,为何还要在这里审?来人,把人带走,我要带他们去刺奸司!”他厉声道。
虎贲军一拥而上,将原本守着陈殇与赵和的衙役赶开,把两人狠狠摁住。他们出手凶悍,不比方才衙役们装模作样,还有人偷偷下黑脚,狠狠踹了陈殇几脚。
虎贲军与羽林军原本就是冤家对头,再加上此前谭渊之事,让虎贲军背了不少责罚,他们有机会,自然要下狠手。
然后陈殇就向前一扑,口吐鲜血,整个人倒在了大堂之上。
众人看到他双足直蹬,一副就要毙命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那个在背后下黑脚的虎贲军也急了:“我没怎么用力,只是用膝盖顶了一下罢了,根本没事,他是在装!”
“就算是装死,也把他给我带回去!”温舒狞笑道。
虎贲军又继续抓人,陈殇这下不装死了,趴在地上大叫:“虎贲军杀人了,虎贲军公报私仇,要将我置于死地,我陈殇不服,我羽林军不服!”
“堵住他的嘴!”温舒恼怒地道。
有人拿了块布堵陈殇的嘴,陈殇嗅到一股臭味,情知不妙,忙嬉皮笑脸:“兄弟别这样,我不喊了,我不嚷嚷了还不行么?”
当然无效,那臭袜子还是塞进了他的嘴巴,恶心得他眼珠都快突出来。
赵和人小,又没怎么出声,反而没有受到这待遇。他也一副极老实的模样,任虎贲军把自己从背后索住,没有丝毫反抗。
这边绑好了人,正要带出去,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的袁逸咳了一声:“温司直。”
“袁观使还有什么吩咐?”温舒斜看着他。
“是这样啊,温司直,我若是你,就在这里审比较好。”
“哦?”
“从这到刺奸司,这一路上辗转,你又带了这么多人,未必能及时到刺奸司啊。”袁逸大有深意地说道。
旁边萧由看了他一眼,仍然是面无表情。
“哼!”温舒懒得理会,哪怕耽搁点时间,他也要将人带到刺奸司去,那里才是由他完全掌控的地方,不象这儿,就算唤人取件刑具,咸阳令署的差役们都能折腾好一会儿拖延个半日。
他们从咸阳令署拖出两辆囚车,将陈殇与赵和都关在囚车之中,由近两百名虎贲军士卒押着出了衙门。
只不过才出不久,温舒就觉得不对了。
人太多。
他猛然惊觉,今日正是上元节,不少人早早上街,就是为了凑夜间金吾不禁观赏花灯的热闹。
咸阳城的上元节是最热闹的夜晚,此后的端午、中秋,都无法与之相比。每年这晚,金吾不禁,上上下下都会以放花灯来庆贺。据说这一习惯,是圣祖二世皇帝时所立,当时圣祖二世皇帝鼓励与民同乐,甚至会微服亲临,观赏游玩。
哪怕此前除夕之变中咸阳城遭了灾,出来观灯的人仍然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大商号、坊闾推出争奇斗妍的花车,将原本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他们这行人数量多,还有囚车这样的大家伙,想要在这样的人潮中穿过,确实不是件易事。
不是说不能前进,而是前进的速度实在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