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女子大约是通过门缝往外瞧了瞧,然后又柔声道:“不敢,不敢,请恕小女子眼拙,我家官人似乎并不认得公子……”
“我不是什么公子,前些日子,你家官人还在咸阳令署救过我一回。”赵和抿着嘴,叹了口气:“你可能尚不知道,你家官人遭遇不幸,已经不在了。”
里面传来咣当的一声响。
此处是华宣外宅,华宣不过是偶尔来居住,里面又只有一个女子,消息十分闭塞,华宣死亡的消息,里面并不知道。
“公……公子说笑了,我家官人好好的,怎么,怎么……公子定是认错人了!”里面女子道。
赵和抬起头,看着门板:“我不知你家官人是否对你说过他的身份,但有一点,你想必是很明白的,他是吴郡人。”
这一次里面的女子不再自欺,呜一声便哭了起来。
“你家官人虽非位高权重,却也是名满天下之人,但他的死,却有些疑窦,因为他对我有过援手之情,所以我不忍见他不但身死,而且名裂,所以才来寻你。”赵和又道:“我能找到你,必是有些门路的,想来你也知道这个。”
他说完之后,门后的哭声变小,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一个二十余岁的妇人出现在赵和面前。
这女子衣着素雅,面容恬淡,眼睛微红,略含泪光,向赵和先是福了一福,又看了看樊令与贾畅,然后细声道:“既然如此,我身受官人恩情,又怎么能不顾他的身后之名呢,公子有什么疑惑,只管问我就是。”
顿了一下,她又道:“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公子请留贵友在门前,你一人进来吧。”
贾畅立刻摇头:“这可不成,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诳我兄弟进去,然后对他做些……”
赵和把他的嘴堵住,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向樊令使了个眼色。
若是俞龙、李果和陈殇,定然会明白他的意思,但樊令则是满脸茫然:“喂,你冲我挤眉弄眼做什么,有话直说,我可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
赵和无奈:“在这守着,无论有谁来了,除非经过我的允许,都不得让他入内,门也不必关,只虚掩着就行!”
虚掩着门,是为了防止里面出现意外,樊令来不及救援。这下樊令明白他的意思了,呸了一声:“也不见你读什么书,怎么和那些书生一般,说起话来七扭八拐,一点都不爽利。”
赵和翻了他一眼,然后跟着那女子进了门。
进门之后,迎面就是一阵凉意,赵和环顾小院,心里微微一动。
这小院中凿了一座池子,而池子周围有花草树木,有假山奇石。一株素色的梅花,正从假山旁伸出枝条来,上面素花点点,令院子里充满了梅香。
“这院子不错,素雅清幽,颇有江南之风。”赵和道。
“官人与我都来自吴郡,他知晓我怀念家乡景色,这才耗费半生积蓄,做了这座小院。”那女子在前引路,闻得他的话语,细声细气地道:“旁人只知官人是个一本正经的儒学先生,却不知官人亦是腹有锦绣的骚人墨客。”
“这么说来,夫人是知道令官人真实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