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凶徒为何会杀害刘老夫子,他老人家虽然有些傲气,但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人相争的性子啊,我初次见他,也觉得老人家面冷心热,怎么会有人想害他!”
莲玉生犹自絮絮叨叨,赵和见他的神情不是作伪,特别是提到刘淳老的死对于学术的损失,更是痛徹心扉,便沉声道:“他的遇害,我怀疑与此前定陶纵火灭口案、昨夜稷下学宫中的灭口案有关。”
莲玉生又是一愣:“定陶纵火灭口我倒是知道,昨夜稷下学宫灭口案……又是怎么回事?”
“细节就不必说了,总之是有人下毒,令人全身不能动弹,然后再杀人灭口。”赵和道。
“那不合理啊,他既然能下毒,为何不直接将人毒死,还要再动手?”莲玉生皱着眉喃喃自语:“能在二师兄眼皮底下做此恶事,想来是个心思阴沉者,他为何要多此一举?”
对此赵和与审期已有推断,在定陶灭口案中,若真是服之立死的剧毒,吃饭之人有先有后,先服毒之人出现征兆,后服者肯定就要求救了;而在学宫灭口案中,那个投毒的人应当是管权派来的,其人直接毒死彭绅,彭绅临死前肯定会挣扎惊动外边守卫,倒不如用那种特殊之毒,令彭绅失去挣扎之力,再慢慢闷死。
或许凶手还有别的打算,但目前赵和与审期找到的最为合理。
不过赵和没有给莲玉生多说,他只是指一指面前的蔓殊华花:“这蔓殊陀华花有什么作用,你可知晓?”
莲玉生听他问到这,刚要答话,忽然神情一凝。
他想到刘淳老曾经问过自己,蔓殊陀华花汁液配药之后,人饮之如同醉酒。
而此事又是刘淳老从自己师傅鸠摩什处听来的。
他心中凛然,看了赵和一眼。
他是个单纯之人,神情稍有不对,立刻就显露出来,赵和眉头一挑:“怎么?”
“蔓殊陀华花……我……我想师尊知道的可能更多些,若是二师兄要问,就去问师尊吧。”莲玉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开口。
这小浮图僧藏了某些东西,但他又不愿意说谎,所以将事情推给其师鸠摩什!
赵和心中雪亮,当即道:“正要求见鸠摩什师!”
莲玉生又引着他们去祖堂见鸠摩什,只不过他心里有事,过两个台阶时都被绊着踉跄了一下。赵和有意扶了他一把,他虽然向赵和道谢,却也仅此而已。
原本见赵和就有说不完话的小浮图僧,一路上竟然非常沉默。
到了祖堂,鸠摩什正在浮图像前盘坐,口中喃喃有辞,似乎在背诵什么经文。赵和看到他手中在不断地转动着一大串念珠,没有惊动他,而是在外静静等候。
同时,赵和心里开始回忆起自己与这位鸠摩什的交往。
先是在咸阳城门口见了第一面,此后在定陶又见了面,在定陶外的那座龙象寺里见了第三面,再见第四面便是上回来清泉寺,然后是稷下学宫莲玉生与方咏论辩之时……包括那次论辩,除了第一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外,几乎次次都有事情发生。
定陶见面那一日是定陶义仓被烧,龙象寺那次是管虎的秘密账簿被盗,清泉寺见面是定陶灭口案的尸体,自己还在此杀了黄峰,论辩之时则是自己向孔鲫发难,夺取了学宫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