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我招,快救我娘,快给我娘止血啊!”他嚎叫道。
“没事,才接到小半盆血,还有不少血,你招供了自然会救你娘,她毕竟是无辜嘛。你招得越快,你娘获救就越早。”赵和的声音很温和:“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急,也可以再等等,也许再等等,就有人来救你们呢。”
徐钰全身都被汗浸透了,他哪里还敢再等下去!
“朱郡守,是朱郡守与管权一直有密谋!”他喘着气叫道:“齐郡盗卖官仓和义仓粮最多者,就是朱融自己!”
此语一出,赵和与靡宝都是瞳孔一缩,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大感意外。
朱融包庇那些贪官污吏,赵和是知道的,甚至为此与朱融吵过,但是朱融自己亲自参与到盗卖义仓粮食之事上,却完全出乎赵和意料。
毕竟这义仓就是朱融一手倡导的,他怎么可能毁掉自己半生的心血?
而且朱融家中贫寒,并无余财,他若是贪污,那么多钱财又去了哪里?
“胡乱攀咬可不是个好习惯,这样并不能帮助你和你的母亲。”赵和道:“唔,这血滴得有些快啊,来人,准备给他父亲也开道血口了。”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徐钰大叫:“我在东市有所外宅,外宅之中床底夹缝中有证据,都是我所经手的朱郡守与管权的钱财往来……啊,对了,管权此时就在朱郡守府中暗道之内!”
赵和霍然站起,双眼中寒光闪动。
徐钰这么说,看来真不是胡乱诬陷!
刚才他觉得朱融不太可能贪污,但若朱融真的贪污,那么他入齐郡以来的许多疑团便有了解释!
朱融与管权联手,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在齐郡当真是呼风唤雨,没有什么是二人做不成的。他们二人长期勾结,将公私粮仓都盗卖大半,因为北地的战事,朝廷要调齐郡囤粮,他们害怕事情泄露,于是便投靠了定陶纵火案。但赵和被卷入此事,他们又制造第二次纵火案以杀人灭口!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朱融为何要弃一世清名,还要毁掉自己的一生功绩?”赵和又问道。
“浮图……浮图,朱郡守十年前开始笃信浮图,他是鸠摩什上师座下弟子,只不过为了遮掩,从来不曾在人前表露!”
赵和猛然想到朱融手上的那串念珠,又是吸了口寒气。
“就算是笃信浮图,我看浮图教中之言,也大多劝人向善,可没有让朱融去贪污……你说是信浮图让他贪污,我不信。”靡宝道。
“修庙,朱融自己倒不怎么花钱,但是收庙建塔,招揽信徒香客,诸多种种,都要消耗大量钱粮。郡守府西侧那新建的浮图塔,便要花掉一百二十万贯钱,只靠着信徒捐赠,哪有那么多!”徐钰既然开了口,便不再隐瞒,他飞快地吐露自己所知道的情形。
赵和猛然用手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早就该想到的。
到了齐郡之后,所过之处,处处都有浮图教庙宇,而且大多都甚是精美。
历城外的清泉寺,历城内的这大浮图塔,这都不是几万贯钱能够造出来的,鸠摩什二十年前来到大秦,十五年前才被齐郡人接纳开始建寺,这区区十五年,只凭他化缘,哪里有这么多的财力建这么多的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