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选点头道:“是,大将军特别叫住下官,下官依大将军之言转述,一字不差!”
赵和沉默了一会儿,回头又看向陈殇,陈殇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赵和哑然一笑:“行,那就这样,我遣人带你去……横之兄,你随我去为出行做准备吧!”
张选与清河都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赵和倒还罢了,陈殇的神情分明是在听到张选带来的话后有些异样!
“这二人藏着什么事情?”清河心里纳闷地想。
赵和与陈殇出了清河会客之处,到了外边,左右没有闲杂人等,陈殇苦笑道:“大将军猜到了吧?”
赵和点了点头:“他让张选转述的话,可不是说与于阗使者听的,是说给我听的啊。”
陈殇嘴唇动了动,却见赵和一摆手:“没必要担心,他就算猜到了又能如何,如今我在数千里之外,他便是想要管也管不到我。”
“只是……以后呢?”陈殇喃喃道:“我为自己心意,此生可以不再入玉门,但阿和你呢,你用不着如此……”
赵和停住脚步,转头向着他,神情肃然:“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把心底话说与你听……这话就连俞子云与戚王佐那边,都不能说。”
陈殇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多嘴,赵和才又道:“我怀疑大将军其实很清楚我的真实身世,他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知道我究竟是谁,但他一直不说与我听,无非有两种情形,一种我父母身份特殊,他不好说明,另一种则是因为他就是我父母的仇敌。”
陈殇点了一下头,这个猜测,并不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作为太子遗孤在铜宫里长大的,我还有那么多老师……我留在中原,万一有哪位头脑不好使的抓住了我,坚称我才是太子遗孤,而天子嬴吉是大将军与丞相勾结推出来的冒牌货……你说,大将军与丞相会不会很狼狈?”
陈殇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哪怕他不喜欢朝堂之争,可这些年经过的看过的还有在咸阳听过的,都让他明白,这样怀着野心之辈,在朝堂之上从来不缺。
他们会一步步将赵和推到那种境地,哪怕赵和想要否认都不行。
“如今我与天子好歹情份尚在,与大将军……虽然给大将军惹了不少麻烦,但也总有那么些功劳在,加上我自己又识趣,不停犯错,大将军暂时用不着顾忌那么多。但随着我年纪的增长,大将军自己在变老啊……若是有一天,他对朝堂控制不象现在这么稳固,或者干脆就是朝堂的平衡再度被打破,那个时候,我就是大将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赵和双手十指交叉,抱住自己的后脑,他说的分明是波诡云獝的朝中变化,但口气却平淡得如说家常一般。
陈殇心中突的跳了起来,对赵和的同情又浮现出来。
从认识这个少年起,他便在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那时自己便曾警告他,智多不寿。现在他已经贵为侯爵,可仍然在为生存而绞尽脑汁,自己却不能再劝他了。
不但不能劝,自己的事情,还需要他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