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轩对着这些奴隶士兵,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参观完毕之后,他与赵和回城,一路也是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他才道:“我只以为赤县侯要重建西域都护府,现在看来,赤县侯所欲,比我所想还要更大。”
“那是自然,只是西域都护,太仰赖于朝中支援,一但朝中不支援,那么西域都护便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赵和叹息道:“我终究希望,这片疆土真正归属于大秦,如今暂且借西域都护之名,二十年三十年后,则可以改用郡县。”
“如此一来,四方皆敌啊,赤县侯,你原本可以选择更容易的道路。”
“世人皆爱易,我独取其难。”赵和一笑。
石轩停住脚步:“为何如此,徐徐图之,岂不更好?”
“因为唯有如此,才让我觉得我自己是存在的,我存在在于大秦,而不是铜宫。”赵和坦然道。
石轩抿住嘴。
每当他认为自己对赵和认知得很深之时,赵和总又会表露出新的一面,让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纸上的单纯人物,而是一个经历极奇、思维极复的人物。
没有亲人,没有家族,不知从何而来,所以才拼了命也要掌握往何而去吗?
停了一下思绪之后,石轩才沉声道:“这些兵士离成为真正可用之军,还差……”
他话声还没有落下,便听到铛的一声锣响。
紧接着,他们面前嘈杂起来,却是一座浮图寺中敲响了锣声,那些善良信女,纷纷向寺内涌入,一时之间,人头攒动,就连他们也被裹挟着向寺内行去。
他们出来身边少不得护卫,但这些笃信浮图的人可不管这么多。等他们也随着人潮一起涌入寺中之后,那些护卫才算是保护着他们站定。
一个浮图僧走了出来,手中锡杖举起,重重往地上一顿。
锡杖上的铜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涌入其中的善男信女们安静下来。
“今日有法事?”赵和算是了解浮图教的,悄然问道。
旁边的一个于阗人看了他一眼,虽然认出他是秦人,却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就是秦人的首领之一,因此坦然相告:“红衣师为前王做超度。”
“前王?”
“就是于阗王。”那信徒看了赵和一眼,见到他身边只有十余名护卫,倒是不怕。
“哦?”赵和拦住脸色微变的石轩,笑眯眯地点头。
他知道已经死了的于阗王倒是个信徒,每年向寺庙捐献无度,于阗浮图教如此兴盛,与他的大力支持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