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外通往海边渔村的小道上飞驰着二十几匹骏马和一辆马车。如今虽已夏末,且过了晌午,但天气还是闷热。道旁绿树掩映、荒草疯长,知了不停的呱噪。
正在飞驰的马车上紫竹掀开帘子对前边的无岐大喊:“无岐公子!姑娘不适。”
无岐急忙勒住缰绳,十几匹马依次停下。无岐下马跳上马车,掀帘子进了车里。一进来就感觉车厢内一片闷热,见彬彬面色潮红、双目无神,软塌塌的倚着车厢壁,忙过来把她搂在怀里:“说了不让你来,就怕把你折腾病了。这下真的病了,可怎么好?”
彬彬头晕目眩,在他怀里睁不开眼:“不妨事,我只是有些头晕恶心,想是中了暑。”
听她这样说,无岐心内更加焦躁,也不管什么授受不亲,搂着她腰将她抱下了车。吩咐紫竹拿了席子铺在路边树下,把她放在席上倚着树干休息。紫竹取了水壶过来,让小姐喝水,她只是啜了一口就扭身吐了出来。
无岐担忧不已,思忖了片刻,忽有了主意。他轻柔安慰她道:“我去给你采些草药,很快就好了。”往路旁的荒草丛里寻去。
白晔看无岐采药去了,手挡在眉头朝天上望了望,太阳还是很烈。招呼手下下马,在路边树下休息。二十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坐在树下,或饮水或扇扇子,等着大太阳下去。这条小路曲曲弯弯,不远处就是个转弯,前路被树木和草丛挡住,看不见。忽见一个捡柴火的少年从转弯处走过来,还未等众人看清楚,那少年扔了柴火撒腿就跑。
白晔见了顿时生疑,急令人追了过去。不一会儿,那少年就被抓了回来。带到白晔面前,少年跪下哭道:“壮士放过了我吧,我家里有父有母,真的不能跟您去。”
白晔听这话奇怪:“小兄弟,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来?”
少年磕头更甚:“前次您给的钱,我,我想出了主意是定要还的。我只想在家里侍奉父母,求您别把我带走。”
白晔欺身上前,把那少年扶起来:“你看看,前些时见得那人是我吗?”
少年畏畏缩缩的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摇头道:“不是。”
白晔笑了:“既不是你害怕什么。”
那少年一脸苦相:“几位都是一副武人打扮,我,我以为又是来抓我去穆氏舶行的。”
白晔心道:这少年简直是老天派来助我们的,就和颜悦色的解释:“小兄弟,我们不是歹人。你无需害怕。我们是知州派来的官差,专来彻查此事的。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少年犹豫的低着头,不说话,明显是不相信白晔的说辞。此时彬彬在树下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提着仅有的力气说道:“小兄弟无须疑惑,我们都是知州大人帐下的参军和衙役。这次来查案子是微服出访,为的就是查案子方便。我这里有参军的腰牌,你看看便知。”说完从腰上解下一块牌子,让紫竹给那少年拿过去。
在场人皆惊,不知道这穆姑娘何时拿了参军的腰牌。
那少年接过来看了几眼。只见那牌子是雕花红木,上面刻着一圈儿缠枝莲,中间有两个大字,他没读过书,却是不认识。紫竹说:“看到没‘参军’二字。”少年惶惑的点点头,终于相信。白晔眼见那牌子上的字,低下头嘴角显了一抹笑意。
还未及抬头,就见那少年紧跑几步,对着彬彬磕头在地:“参军老爷给我做主。那穆氏舶行私抓壮丁去做水手,我们村子被抓走了一人,好几年了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