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礼貌地笑了笑。
他就是这样,对谁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楼上的少女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只见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一阵妒火窜上心头。
千金拍了拍脑袋:“哎呀,我诗集忘在课室了!郡王请稍等,我去拿诗集,有几句诗我不太明白,想向郡王请教一二!”
说罢,她飞快地回了女学。
她的课室在二楼。
这会儿女学的学生差不多走完了,阁楼里空荡荡的,她的脚步声仿佛都有回响。
她推门而入,一眼看见桌上用手帕盖住的诗集,她松了一口气,将手帕收好,诗集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安郡王还在等她,她快步走出课室。
就在她即将下楼的一霎,一只素手自黑暗中伸了过来,缓缓地伸向她的后背,就要一把将她推下去。
却忽然,一楼的大堂内,庄梦蝶提着裙裾奔了过来:“谁呀?”
千金步子一顿。
背后的手唰的收了回去,手的主人躲回了墙壁后。
千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说道:“庄小姐,是我。”
黑漆漆的,庄梦蝶看不清她,只是通过声音确定了她的身份。
庄梦蝶失望地说道:“是张小姐啊,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张小姐摇头:“没看见。”
庄梦蝶烦躁地跺脚:“真是的!去哪儿了?说了等我的!去了趟恭房回来人就不见了!”
张小姐见庄梦蝶骂骂咧咧地往前走去,不知怎的,她方才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她壮着胆子回头望了望,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她心里怪不安的,忙叫住庄梦蝶:“庄小姐,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你快点!”庄梦蝶不耐地说。
“来了。”张小姐抱紧怀中的诗集,迅速下了楼。
一直到出了女学,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张小姐心底的不安才渐渐散去了。
安郡王最终没有见到顾娇,顾娇回家了,二人完美错过。
安郡王遗憾地坐回了马车上。
顾娇先去了一趟国子监,把小净空接回家,萧六郎有晚课,就不一起回来了。
国子监最近的气氛紧张到不行,连顾娇这个门外汉都感受到了,看来大家对于面见皇帝心里都有些没底。
原本殿试是在四月上旬,然而据说因为梁国使臣的造访,推迟到了四月下旬。
京城百姓的思想觉悟与乡下人不同,他们每天热议的话题不是谁家的鸡又下蛋了,谁家的母猪又生崽了,谷子该收了,麦子该割了……他们是很关心时局的,就连隔壁的赵大爷都知道京城又来使臣了。
古代交通不便,其外交往来自然不如前世那般频繁,但也每隔三两年都有就是了。
天下六分,梁国隶属上三国,而昭国是下三国,梁国的地位比昭国要高出许多,不怪朝廷如此重视梁国使臣的造访。
不过这些都与顾娇没关系。
顾娇牵着小净空回了碧水胡同。
“净空,放学啦?姐姐去接你的呀?”刘婶儿在门口晒衣裳,冲小净空打趣。
小净空一蹦一跳说道:“是呀!刘婶婶,娇娇接我放学啦!”
萧六郎牵小净空回家,小净空总是耷拉着脑袋,不甘不愿,一副被人伢子强行拖走的样子。
而顾娇牵他的小手回家,他就精神抖擞,蹦蹦跳跳,一副他是小人伢子要把顾娇给拖回窝点的样子!
神气得不行。
顾娇也与刘婶儿打了招呼,将小净空带进屋。
今天老祭酒不在,房嬷嬷也出门了,她给家里人买布料和衣裳去了,姚氏在屋子里打络子等顾琰,等着等着睡着了。
小净空小声推开一条门缝,伸出去一颗小脑袋瞧了瞧,见姚氏睡着了,没打搅姚氏。
他轻手轻脚地走下台阶,来到顾娇面前,小手手挡住小嘴儿低声道:“娇娇,夫人睡着了。”
“嗯。”顾娇应了一声,问他道,“有没有作业?”
“我已经做完啦!”小净空小声摊手。
顾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那自己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嗯!”小净空乖乖点头。
他是懂事的小孩子,绝不会缠着娇娇一直陪他玩,何况他也确实有自己的事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