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需得极受皇帝信任,且能轻易入宫。
单是第二点,对他来说倒还不算太难,可自打被皇帝发现给他做了一段日子的爹后,皇帝便对他心生了不少怨怼。
不如从前那般深信他了。
老祭酒仰天长叹,臣子不易做啊。
正长吁短叹间,胡同里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车轱辘的转动声,声音在隔壁门口停下,紧接着整条胡同都听见了小净空炸毛的咆哮:“啊啊啊!我再也不要和你出去了!不好玩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老祭酒嘀咕:“出了什么事?他和谁出去了?被气成这样?”
顾娇与顾长卿也不知。
三人走了出去。
小净空从一辆高大的马车上蹦下来,蹦完生气得直跺脚!
“净空。”顾娇唤了一声。
小净空看到从姑爷爷宅子里走出来的顾娇,委屈地小嘴儿一瘪,哒哒哒地跑过去,扑进了顾娇怀里。
顾娇蹲下身来,擦了擦小家伙额头的汗水,又摸了摸他领子,衣裳全汗湿透了。
宣平侯自马车上走了下来,挑眉看了小家伙一眼,呵呵道:“带你去那么高档的酒楼吃东西,你还不领情。”
“侯爷。”顾长卿拱了拱手。
“嗯。”宣平侯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净空特来气:“你还说你还说!那么大的酒楼!那么多好菜,你就给我点了一个蛋!”
宣平侯轻咳一声:“那是鲍汁卤的蛋,很贵的,再说了,你一个孩子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吗?本侯不是带你去划船了?”
“那是什么破船!还漏水!我舀水舀了一路!呜呜呜!”小净空委屈死了,“娇娇,我胳膊酸。”
有二十个铜板的船,也有五十个铜板的船,再往上走,也有一两银子的乌篷船。
宣平侯租了一条最便宜的船,没棚子不说,划船划到一半底儿还漏了。
到最后,也不知是人划船还是船划人。
顾娇将小净空抱了起来,小净空趴在她怀里,委屈得直抽抽。
这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天啊!
他再也不要和这只一毛不拔的萧猴猴出去了!
“我先带净空进去。”顾娇说着,转身进了宅子。
顾长卿与老祭酒看向宣平侯,神色一言难尽。
知道你抠,但也不至于这么抠吧!
宣平侯轻咳一声,哼哼唧唧地说道:“这么看着本侯做什么?本侯也很辛苦的!本侯连阿珩小时候都没带过,劳心劳力带了小家伙一天,他连声师父也不叫。”
“你想给小净空做师父啊?”老祭酒上下打量了宣平侯一番,眼神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这个简单呐,你帮我办一件事,我便想法子让净空叫你一声师父!”
宣平侯将信将疑地看了老祭酒一眼。
夜里下了一场雨,消散了不少暑气,天蒙蒙亮时大雨停歇,皇宫满庭芬芳,混合着泥土湿润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萧皇后早早地起了。
按宫规,她该去仁寿宫给庄太后请安的,可谁让庄太后不是普通太后,她得去早朝,倒是省了她这个儿媳去她面前立规矩。
不过,不给庄太后请安,不代表不给静太妃请安。
“娘娘,这支孔雀点翠钗好看。”为萧皇后梳头的小宫女说。
萧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家,长长叹了口气:“岁月催人老,红颜易逝,珠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人老了,戴什么都没姿色了。”
小宫女忙道:“皇后娘娘怎么会老呢?您是花中牡丹,国色天香,亦是山中松柏,经霜弥茂!您只会越来越好看!”
萧皇后淡淡一笑:“就你嘴甜。”她扬了扬手,示意小宫女将珠钗为她戴上。
小宫女戴上那支孔雀点翠钗,又为她挑选了几朵白玉珠花。
“娘娘是皇后,不以色侍人,何惧岁月蹉跎?”
廖嬷嬷端着一盆花瓣泡的清水走了进来。
萧皇后笑了笑:“嬷嬷所言极是。”
她是皇后,是陛下的发妻,与那些莺莺燕燕的后妃不同,她和陛下是赐过婚、拜过堂、有着真正夫妻情谊的人。
男人嘛,可以花点心思给别的女人,但发妻终归是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