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净空差不多,看来她不用太担心小净空的个子,有些人确实是大了才开始逆风生长的。
“再后来呢?”顾娇觉得这个故事还挺有意思。
秦公公叹气:“再后来啊,陛下与太后不知怎的慢慢疏远了,具体从哪件事开始老奴也说不清了,总之二人关系越来越僵,宁安公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之后陛下登基,太后垂帘听政,并将静太妃发配去庵堂,二人的关系彻底破灭。”
听起来挺伤感的。
顾娇理解不了太复杂的情感,不过她代入了一下小净空与自己,如果有一天小净空为了另外一个人厌弃自己,那她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
感情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无关血缘,就是做了一家人,便不能再失去这个人。
“姑婆与静太妃也是这样的吗?”顾娇问。
秦公公点头,太后曾经是真心拿静太妃当朋友的,只是谁年轻时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呢?
敌人的攻击并不可怕,来自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才是真正的切肤之痛。
顾娇顿了顿,问道:“姑婆这么聪明的人,都没办法把陛下从那个人身边夺回来吗?”
秦公公无奈摇头:“不是没办法,是不想去想办法,一旦寒了心,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是……哀莫大于心死吗?”顾娇看着秦公公问。
秦公公点点头:“没错,是这个理。”
顾娇大概是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个中滋味她已经不记得了,童年被父母遗弃的记忆早已只剩下几个声音与画面,她可以很冷静地去看待它们,感受不到丝毫痛苦。
这其实就叫做麻木。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麻木了,所以她才能做组织里的特工、做最冷血的杀手。
庄太后是人到中年才经历这些,她无法做到彻底麻木,只能努力让自己心死。
她是庄锦瑟,是昭国最强大的太后,她有自己的骄傲,她做皇后时都不屑与后宫争宠,如今又怎会去和静太妃争抢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养子。
顾娇明白了,她握住秋千的绳子看向秦公公:“我知道了,多谢秦公公。”
她不会逼姑婆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既然姑爷爷的法子行不通,那她就来想别的法子。
秦公公暗暗欣慰,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别说太后疼她,他这把老骨头也忍不住想疼她呢。
可惜他是阉人,没什么本事,也疼不了她什么。
顾娇从秋千架上起来,去了庄太后的书房。
庄太后看折子看得火冒三丈——她手底下居然又有人手脚不干净被逮住把柄了,她并不是用人唯贤的君主,在后宫与朝堂沉浮这么多年,她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水至清则无鱼。
她素来看重一个人的能耐,用人之长则容人之短,这倒不是说手下那些人可以为所欲为。
凡事都有个限度,不能真去杀人放火,也不能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以盈其欲,凡事都有个度,过了她是不会纵容包庇的。
“一百万两赈灾银,贪墨了九十五万两,还叫人抓住了把柄,不杀你杀谁!”
庄太后冷哼着将折子扔进左手边的那一堆折子里,这些是可以呈给皇帝的折子,以皇帝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一定会严办此事。
“姑婆?”
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伸了进来。
不用看也猜到是谁了。
庄太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干什么?”
顾娇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早点歇息。”
说罢,她轻轻地为姑婆合上房门。
“慢着。”庄太后淡淡地叫住她。
“嗯?”顾娇复又将房门推开,眼珠子转了转,迈步跨过门槛,一双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庄太后。
庄太后拿了一本折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方才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话?”顾娇问。
庄太后清了清嗓子:“就……五颗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