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嫁到陵国凶多吉少,母女俩再无相见之期。
岂料她到了陵国,竟真能促得两国结盟交好,据说陵国皇帝为了她不惜驱逐后妃,可见宠爱有加。
李太后可说是欣慰万分,却不意......而今她却被萧尚言劫回了大秦国。
李太后眸中冷光隐现。
萧尚言想要鸠占鹊巢,夺了大秦天下,还想要将羽儿禁锢在他身边,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
薛玉衡有生以来都没有如此憋屈的行医经历。
竟然要在夜里偷偷摸摸装作宫里的太监进宫,装作太监还不算,还是清理宫中秽物的太监。
薛玉衡在鼻下紧紧系了两道布条,都难以抗住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心道要不是看在阮太医的份上,要不是看在太后是秦落羽母后的份上。
今天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来出这个诊。
“玉衡侄儿,你多担待,多担待。”
月黑风高的夜里,阮太医做贼似的带着薛玉衡赶往太后寝殿时,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实在是现在宫卫森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天后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薛玉衡扯下鼻子旁的布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尽数将胸中憋闷已久的浊气吐出。
这才慢悠悠道:“听说四公主那位驸马权倾朝野,我看过不了多久,你们怕就是要改......”
改朝换代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阮太医吓出一身冷汗,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薛玉衡的嘴,“玉衡侄儿,慎言,慎言。”
薛玉衡笑了笑,住嘴不言。
这大秦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对萧尚言噤若寒蝉,他是陵国人,倒没什么好忌讳的,不过却也不欲给自己和阮太医惹麻烦。
阮太医是葛神医多年挚交好友,与师父一直有书信来往。
这次他云游途经大秦,也就顺道拜访了阮太医,将师父去世一事告知,是以在大秦国都逗留了几日。
本来他是准备明天就启程继续云游的,不意阮太医说太后病重,太医院束手无策,希望他能帮着进宫看看。
按照他的性子,本不欲与宫里人扯上什么关系的。
不过想到师妹是大秦三公主,他就多嘴问了一句,此太后是否就是三公主的生母。
答案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阮太医信誓旦旦担保:“亲得不能再亲了!当年太后生三公主时,我就在殿外候着,随时待命!”
薛玉衡这才忍辱负重扮做太监来了宫里。
只是,当他跟着阮太医踏入太后寝宫,被人悄悄引入内殿,一眼看到安静坐在那里的秦落羽时!
薛玉衡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师妹,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师妹惊得太后和阮太医一个趔趄,俱都震惊地朝着他看过来。
薛玉衡三言两语将自己与秦落羽的关系交代清楚了,连忙几步奔到秦落羽身前。
然而秦落羽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便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又垂下视线。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带说的。
薛玉衡简直是愕然:“师妹,你不认识我了?不会吧?”
秦落羽淡淡道:“认识。”
薛玉衡一喜:“那你说,我是谁?”
秦落羽准确无误地小声说出了他的名字:“薛玉衡。”
神色淡然至极,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完完全全都没有任何他乡遇故知的半点惊喜。
薛玉衡颇有些出离震惊了。
认识秦落羽以来,还是第一次被她这样无视。
听阮太医与太后说完秦落羽的情况,薛玉衡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同阮太医所诊断的那样,秦落羽的脉象看不出任何问题,与正常人无异。
然而正常人,又怎能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性格?
见到他全无反应也就罢了,他提到皇上,秦落羽竟然也是一脸茫然加漠然的样子!
且无论问她什么,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我要听尚言哥哥的话。”
想到先到他曾无意中听师父提过北地的巫蛊之术,其中有不少可以惑人心智。
薛玉衡严重怀疑,秦落羽怕是......中了北地巫蛊之毒,失了心智,才会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