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言的马受了些惊吓,人立长嘶不止。
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旌旗摇动中,喊杀震天,血流遍野,死伤无数,日月都为之黯淡。
战争持续了数日,双方才终于短暂休战。
陵君行回来时,衣袍被血迹染透,已然看不出本来颜色。
萧尚言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战争就这么一天天打了下去。
秦落羽的蛊毒数次发作,发作的时间最开始是七天,后来是五天。
直到发作的间隔变成三天,这疼痛来得更加凶猛。
不过撑了片刻功夫,秦落羽就已经完全受不住了那种疼痛,视线渐渐涣散,理智不再。
剧烈的痛楚将她撕裂开来,看不见的东西咬啮着她的神经。
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那种对鲜血的渴望让她发了狂般,一次又一次将陵君行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然而那些血却并不能缓解她半点疼痛。
她全身绷得紧紧的,不自知地痛苦呻吟出声,声音凄然惨厉。
好似小动物濒死前的悲惨叫唤,一声声让人的心都揪得紧紧的,闻者恻然。
她后来连唤疼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在陵君行的怀中渐渐软下去,渐渐奄奄一息。
陵君行目眦欲裂,厉声对薛玉衡吼道:“你不是说你会勉力一试?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薛玉衡愧疚赧然至极,“对不住皇上,我......无能为力......”
他曾对自己的医术无比自信,从未曾在医术上有过任何挫折。
他以为无能为力四个字,会与自己无缘。
却没想到有一天,命运让他如此残忍地直视自己的失败,亲眼看着师父要他多加照应的师妹,在自己面前承受万般痛苦,而他却......无能为力。
陵君行抱着女孩坐了一宿,连日来疼痛的折磨,让她消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小脸苍白无血色。
陵君行恍惚想起当初在安城,她中毒时昏迷不醒。
他眼睁睁感受着她的温度一点点消散,逐渐变得冰凉,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他心里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愤怒,恨不得杀尽害她的人而后快。
而此时,他便连愤怒报复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近乎无助的茫然与恐惧。
是的,恐惧。
他害怕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怀里,害怕她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他想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哪怕她不记得他是她的夫君,哪怕她......不得不回萧尚言的身边。
他只想要她活下去。
陵君行俯身,轻轻在女孩的唇上印下一吻,心头那股苦涩冲得他眼眶有些发热。
秦落羽,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家?
这一次,朕放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