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朱厚照即便能够庇护,也难堵住朝臣的幽幽之口。
朱厚照年轻气盛,自是不会像那些老谋深算的皇帝那样沉稳,一听张彩此言,立即起身,怒目圆睁斥责道:“朕即便庇护又如何?朱宸濠谋反,尔等无一人察觉,更无一人出力,前后所有事情皆是忠义侯一人在办,朕不应该庇护他吗?”
“在宁王谋反一事上忠义侯着实功勋卓著,但陛下却也不能无条件为其庇护啊?”
张彩反驳的有理有据,朱厚照正要回怼,张浩却是站了出来,情真意切地道:“陛下,张佥都御史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之责,弹劾朝臣乃其职责所在,总不能不让其开口,张佥都御史既要当朝弹劾于臣,想必臣有行事不妥之处,不让就让张佥都御史说说,对不对另说,臣也好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张浩都不在乎,朱厚照也不再拦着了,摆手道:“行吧,你既不介意,张御史你便当着众卿家的面说说要弹劾忠义侯什么吧?”
耽搁了半晌,张彩终于说到了正事之上。
“昨日忠义侯带人大闹刑部衙门,肆意翻找刑部重要卷宗,把刑部搞得是鸡飞狗跳,刑部乃朝廷六部衙门,掌管天下刑狱,岂可随意毁坏。”
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就这个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再者说了,刑部的事情,闵珪还没说话呢,他张彩是御史,也不能太过狗拿耗子吧?
张浩瞅了一眼闵珪,正要出口,张彩旁边的王守仁却是从班列中挪了出来。
“陛下,张御史之言臣不敢苟同,刑部侍郎陈节本就是在宁王贿赂名单之上,且陈节的确为宁王的事情行了方便,现在彻查宁王谋反一事交给了锦衣卫负责,锦衣卫收罪证查找有关证据并无任何不妥。”
王守仁出言着实让人挺诧异的。
无论从张浩本来记忆所了解的,还是从与王守仁结识之后所了解,王守仁都并非凡夫俗子。
锦衣卫名声不好,王守仁怎么着都不会与之有交集。
先前因朱宸濠的事情产生交集后,其嫌弃之情张浩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今日怎就会为锦衣卫说上话了?
看的出来,王守仁出言满朝上下皆是极为诧异的。
就连张彩都是愣了半晌,才道:“王御史,在下不曾得罪你吧?”
王守仁昂首挺胸,没有丝毫停顿道:“张御史是不曾得罪在下,在下所言皆为公心,不存有任何私心,在下以为,锦衣卫所有缉捕之人皆为宁王受贿名单之人,并无任何过错。”
王守仁说的义正言辞,张彩反倒是底气不足了,道:“是,锦衣卫抓人是没错,可也得主意方式才是,抓陈节也便罢了,可破坏刑部的正常运转可就不甚妥当了,在抓捕陈节之后,刑部整理被搞乱的卷宗又需许久,这无疑加重了刑部的负担,也浪费了时间,有这会功夫,刑部可就又能解决掉不少案子了。”
这张彩难不成是吃错药了?往常也是趋利避害之人,怎陡然间这么正义了?
屁大点事叽歪半天是御史的天性,可就这个事情放在早朝尚弹劾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再者说了,既然要找罪证,那势必是要翻找的啊,不翻找怎么找?
更何况,锦衣卫翻找是翻找了,可也是在原处翻找的,翻找之后便又把东西全都放回原处了,就这么点儿事情也不至于这么急吼吼弹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