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多看了爹娘一眼,非常认真严肃地告诫他们:
“所以说,你们别只看着赵明怀的好处,你们也得想想他的坏处啊——别的不说,就说他这个三哥,要是造反失败,那就不是坐牢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那是要诛九族的,我要是和他成了亲,他被连累,咱们李家也跑不了!”
“这个……”
抠搜爹虎躯一震,也想起了这茬儿。
可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多多啊,爹觉得你是不是想岔了,万一,他们就是皇亲国戚呢?我觉着吧,陈县令他毕竟是个朝廷命官,这种事情他应该不会弄错……”
“不管错没错,实际情况就是他现在野心勃勃想当皇帝,李家一旦和他扯上关系,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也挣脱不了了!”
李多多看着爹娘,埋藏于心底深处的担忧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浮现出来:
“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全了夫妻情意,可是你们怎么办?大哥大嫂,小侄子和二哥怎么办?”
李多多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静寂。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福禄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自古以来,谋逆这种大罪都是要连坐的啊,真到了那个时候,什么和离书休书,那都是白搭。
“那就,再缓缓吧。”
李福禄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女婿再好,也是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门外的赵明怀也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句话。
隔天,他就又把三个媒婆打发走了。
但是他看着李多多的眼神依旧温柔。
多多说了,真到那个时候,她愿意和他一起死。
可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多多去死呢?
他也终于明白了三哥说的话——
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很好吗?
其实他们的性命一直都悬在刀尖之上,一着不慎就会落下来,粉身碎骨。
多多的运气是很好,可是当有人动用举国之力来对付他们的时候,什么运气都是不管用的。
而就在赵明怀终于开始认真思考三哥夺位的胜算有多大的时候,赵怀谨又亲自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大雨滂沱中,谨王面如死灰地站在了他们面前,一头一脸的水,也看不出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七弟,父皇他,他驾崩了。”
谨王似乎想要咧嘴笑,但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赵明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父皇,驾崩了?”
“没错,咱爹这次是真的挂了。”
谨王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捂住了脸,说出了另一个天雷滚滚的消息:
“而他在驾崩之前,任命了三位顾命大臣,清清楚楚地留下了遗诏——他将皇位,传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