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晃脑的问,这是我们的家,娘亲为何不在。
爹爹又笑了,笑意从胸腔处一路蔓延,都透过了我的身体。
他推开房门,抱着我直接走到了床边,看见床上躺着的娘亲时,他笑得那样的畅快。
“阿冉。”爹爹喊了一声。
和离开那天早上一样,娘亲没应。
爹爹也不恼,他伸出两只手,二话不说将被褥掀开,见娘亲还不醒来,犹豫了片刻,终于将手摸上了娘亲的脸。
啪的一声,是娘亲的巴掌落在了爹爹的手背,听着很响亮,但看着爹爹面上不改的笑意,我猜,应该不疼。
娘亲到底是坐了起来,看着床前呵呵傻笑着的一大一小,轻轻叹了一声,眸子里的无奈化成了温柔。
我那只要夫人不要儿子的爹爹瞬间忘了我,凑上前去,将我娘抱了个满怀。
他跟娘亲说,他这一路也是吃了些苦头,说那些路逼仄狭窄,有同行的人因为一个失足就再回不来,说即便没日没夜的下雨,他们也不敢耽搁行程,说那些不要命的劫匪居然想着从他手中夺了银两与粮食。
他说着这一路的艰辛,说着他从前吃过的或者没有吃过的苦头,说着他从前见过的或者没有见过的人生,每一个字,都极尽认真,每一句话,都极尽感慨。
而她,我的娘亲,我那不太爱笑,我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有些凉薄的娘亲,任由爹爹抱着她,那么用力的抱着她,听着爹爹顺着一些她平时里懒得听懒得想的琐碎的事情。
头一次,眼睛里浮现出了心平气和。
看着她唇角爬上的一抹柔软得笑意,我想,或许,那个时候,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她是真的放下了。
我看得眼红,也要娘亲抱我,我娘点了头,却是我爹不肯放开手。
我爹喊了一嗓子梅子美,霉叔叔很快出现在房中,将我抱了出去。
我不答应,我说我也要抱,说我要和爹爹娘亲睡。
霉叔叔说,爹爹容不得第三人进去他和娘亲之间,哪怕是我,他们的骨血,至于一起睡,从今以后都别想了。
霉叔叔说,余一啊,有点儿眼力见儿,要学会避嫌。
霉叔叔有眼力见儿的合上房门的时候,我看见我爹爹的手不安分的游走在我娘亲的身上,他笑着凑过去亲了亲我娘的唇角。
房门合上,隔开了屋里屋外的一切。
我好像听见了爹爹动情的喊了娘亲的名字,娘亲也轻轻的应了一声。
或许,我是说或许,或许爹爹也会抵着娘亲的额头,问一句,“想我没。”
娘亲呢,点点头,淡淡的回答,“想,当然想,想得快哭了。”
然后,凑上前去,吧唧一口亲在爹爹的脸上……
或者,是唇上。
又或者,是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