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可否借我一观?”
掌柜看了眼西门庆,西门庆点点头,他就将人参给了金连一。金连一直接将人参斜着放进郓哥的口袋里,后退一步对众人道:“诸位请看,这人参即使尽力塞进口袋也还露出了头,试问谁偷东西会这么傻,就放口袋里,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偷了东西吗?”
这下众人都觉得其中必然有鬼,对生药铺掌柜与伙计的言辞产生了怀疑。
西门庆这时悠悠道:“可是你说的这些又不能证明郓哥没有偷人参,我这店里的掌柜先前说得不错,大家与郓哥无冤无仇,何故害他呢?”
金连一攥紧了拳头,西门庆说得对,她目前并不能证明郓哥是清白的,她只是从逻辑上说明郓哥偷窃行为的可行性不大。她只能继续问郓哥:“方才店中有谁与你接近过?你仔细想想,就算是路过的你也不能忽略。”
郓哥冥思苦想,又仔细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才指着一人道:“只有他。”
金连一看去,原来是先前说人参在郓哥手边的那个伙计。她这么一看,那个伙计显然心虚了,一只脚都向后退了半步。西门庆却在这时故意咳了一声,那伙计闻声一震,又直直站立,大声道:“我是和你擦肩而过,那又如何!我干嘛陷害你?”
拙劣的演技,金连一内心吐槽,她努力将这件事理清,突破点只在这个伙计身上,如果能证明是他把人参放入郓哥的口袋里,这事就解决了。可是如何证明呢?这年代又没有监控摄像头!这伙计又是西门庆的人,肯定不会说实话。太难了,金连一想了想自己拥有的道具,草(一种植物),没一样能用的。
西门庆见金连一半晌不说话,嘴角那得意的笑都快忍不住了,他走至金连一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戏谑道:“如何,若没有话说,那便县衙走一趟吧。”
金连一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西门庆对视,说:“有,我当然有话说。”她饶过西门庆,走到伙计面前,道:“你是新来的吧?”
那伙计一怔,一双贼眼悄悄看向西门庆,仿佛是得到了某种许可,然后点头回答:“是啊,我是新来的怎么样,你如何知晓?”
金连一道:“你的衣服虽和其他伙计的一样,但你的鞋却和他们的款式不同。”老伙计们的鞋是黑布鞋,这人的鞋却是蓝色的,她又围着伙计转了一圈,“还有一点是你身上的药味很淡很淡,而其他人身上的药味很重,所以我猜测你是新来的。”
众人不免惊讶于金连一的观察力非同一般,西门庆走了过来,笑道:“他的确是新来的,那么你是想说是他害郓哥的么?可是他根本没有加害郓哥的理由。”
金连一对他一笑:“他是没有加害郓哥的理由,可是有人有。”
西门庆挑眉:“哦?你指的是谁呢?”
金连一还是笑盈盈的:“大官人心里清楚。”
西门庆故意装傻:“我不清楚,但是念在郓哥年幼无知,我也不想把这事闹上衙门。这样,我的人参至少也是一百年的,你出三贯钱买了它,今日的事我便不追究。”
金连一不搭理他,反而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忽而抬头问:“方才是谁亲手从郓哥口袋里搜出人参的?”
掌柜道:“是我,怎么了?”
金连一又问那新来的伙计:“你既没碰过人参又没碰过郓哥的口袋是吧?”
伙计赶忙道:“是啊。”
金连一转身从郓哥的口袋里拿出人参,又走至掌柜面前:“让我看下你的手。”
掌柜不明所以,依然把手给了她看,金连一终于找到至关重要的证据了。
“诸位请看!掌柜的手上和人参上都蹭有黑色的污渍,包括我手上也有。这污渍闻一闻便知是煤灰,为什么会有煤灰,是因为郓哥今天在煤堆摔了一跤,身上蹭了灰,他这人不讲究,又拿口袋装煤块。所以,凡是碰过郓哥衣服的人手上必定会沾有煤灰!”金连一将矛头对准新伙计:“把你的手伸出来让大家看看。”
那伙计又即刻求救似的看着西门庆,西门庆笑着,眼里冒出寒光:“那你就让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