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将烛台放到地上,也凑过来观察,还用手摸了摸郑道士敞开的前胸,说道:“真乃神人!宋渊自小习武,也见过那种受伤后几日就见好的壮实之人,但你看他这儿……”说着,宋渊拿过烛台来,照在郑道士胸腹交接处。
“那些血瘀竟然就只剩一点点了?!不对!还在往内收缩!”
宋渊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原本如蛛网般扩散的血瘀,正在以不易察觉的缓慢速度收缩。
这让我想起有一年在东堪,夜里睡得正香,父亲和母亲喜滋滋将我叫醒,拉着我去到院中,看昙花开放。我那时候只有七八岁,总是困觉,便坐在那白花前断断续续地打着瞌睡。不记得那花如何开的,只记得那花如何谢的,跟郑道士身上血瘀消失的速度差不多,原本如脑袋大的花朵,不到半个时辰就缩得跟我那时的拳头般小。
宋渊抱起手来,露出佩服的表情。一刻左右,郑道士悠悠转醒,又长长叹气。我们不敢言语,等他发话。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郑道士语气绵软,眼中灰色尽散,变回清明的样子,但整个人状态还没完全复原。
“那个……三少爷的父亲,我们是来寻三少爷的生父的。”周玖良说。
郑道士抬眼看了看我,将身上插着的几根银针取下,放在手心递往我这边,我赶紧接过来别回袖中。
“几时到的东堪?”郑道士背过身去,边穿衣服,边问。
周玖良想了想,答道:“辰时见的黑颈鹤吧,抵达镇上时,快巳时了。”
郑道士点点头,说道:“怪不得……”
听他这么说,看来东堪的异状定是与他有关。我忙不迭问道:“道长,我们抵达时,这里不见一人,之后频频听到怪声,您知道这是为何吗?”
郑道士坐回凳上,拿起桌上的空碗,周玖良见了,连忙去给他倒水。郑道士将水一饮而尽,说道:“去,找个调羹来,再取笔墨……”
宋渊立马去柜台翻找,不一会儿就将他说的几样东西备齐。
郑道士提笔起来,颤巍巍地在调羹内一戳,三下两下在调羹两头各画了一个粗粗的黑圈、一个大黑点,将笔一扔,指着调羹说:“黑的为阴,白的为阳……”
说着,他三指夹住调羹一转,说道:“天地世界,本分阴阳。阳界存生,阴间度亡。你们看仔细了!”
我大概理解他要表达这调羹就代表阴阳图,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郑道士手比剑指,口中念起细碎的咒语来,那调羹便越转越快,能大致看到黑白两个圆圈。随着速度不断提高,竟能渐渐分辨出四个!甚至是更多!
等调羹慢慢停下,郑道士才又解释道:“赋予强大的力量,便能颠倒阴阳,分裂两界,生出许多平时就存在,但人们感受不到的幻境!”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再配合着今日各种怪异的现象,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