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牛进达眼睛微微一眯。
“看来是疲军之术,不知对面主将是谁,肯定不是无名之辈。”
牛进达脸上的神色更加肃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突厥不断派轻骑兵袭扰,己方处于防守位置,每次都必须打起十分精力,这样下去,不消几日,没有一个士兵受得了。
牛进达转头看向最前方的弓箭手,以及举着三人高的长枪严阵以待的长枪兵,每一个小伙子脸上都充满着紧张,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不断靠近的突厥骑兵。
这是无解的阳谋。
“传我命令,这轮防御后,所有防守兵种分为三批,一批防守,一批作为预备队,甲不离身,以将旗为令,旗动则动,旗不动则原地休息,第三批回营房休息!”
“得令!”
“牛升官呢?”
“牛将军受了伤,正让随军军医缝补伤口,包扎止血。”
“哼,只不过小小的箭伤和刀伤而已,就像个娘们一样躺床上了?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牛进达说话声硬得不行,但眼底深处,明显闪过一丝心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受了如此重伤,哪个父亲不心疼的。箭伤和刀伤可大可小,一个处理不当,引起伤口感染,那可是要死人的。
不过辛亏这次随军而来两名军医,这两名军医是李承道强制派遣的,原本牛进达还觉得这两人明面上是军医,暗地里其实是东厂的番役,是东宫派过来监视自己的。
但这次牛升官受伤后,两名军医非常娴熟地处理了伤口,听亲卫说这两名军医用了很神奇的药水,不仅让牛升官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连伤口的流血都很快止住了,牛升官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重上战场厮杀。
这才改变了牛进达对两名军医的猜忌,心底也对李承道有了一丝感激之情。
“那个,将军,真的要去叫牛将军吗?”
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想再确认一次。
牛进达眼皮狂抖,但话已经放出去了,难道还能收回来?他刚想呵斥这名亲卫,牛升官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
“主帅,你找我啊!”
牛升官声音中气之足,但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显然,他受伤不浅。
只要处在战场上,牛升官对牛进达的称呼就变成了主帅,而不是父亲,牛进达也同样如此,只要开战,两人就是主帅和将领,而不是父亲和儿子,就这是牛进达的带兵之道。
牛进达皱了皱眉:“那些突厥蛮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看他们采用的是疲兵之术,不是真心想攻击我军,目的是等我军有所松懈,才会伺机发动强攻。”
“这些蛮夷以前不是只会强攻,何时竟会兵法了?”
牛升官一愣。
“哼,连人家蛮夷都会兵法,你却不懂,岂不是连这些蛮夷都不如。”牛进达狠狠一瞪,“我军现还有300骑兵,我见这些来袭的突厥骑兵也没有做好全面的作战准备,等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你伺机带300骑兵冲杀出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牛升官眼睛一亮:“主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砍下这些突厥蛮夷的脑袋,提回来给你当夜壶!”
“哼,你身上的伤势不要紧吧。”
牛进达冷哼一声,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才小伤而已,我就当被那些蛮子挠了痒痒……”
见儿子这幅滚刀肉的样子,牛进达也是没啥法子,只能最后再提醒一句:“第一次冲击,那些突厥骑兵没有防备,可能会乱上一阵,但你要切记不可恋战,他们每轮攻击,骑兵数量都在1000以上,只要他们回过神来,回身包围,你这300骑兵就危险了!到时候一定要及时退回到军阵中,我会让弓箭手掩护你们!”
“末将记住了,定不负重托!”
牛升官一抱拳,原本嘻嘻哈哈的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慎重。
原来那副样子只是做给自己的老父亲看看罢了,事实上哪有牛升官说得那么轻松,左手臂的箭伤已经另牛升官无法射箭,甚至连抬手都很困难。后背的伤口只要一用力就会撕裂开,即使用了麻沸散,剧烈的疼痛也影响到了他的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