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在被子里点点头,心里却一点都不信他真能信守承诺,想了想翻身面对着。
这样,就算睡着了,他也摸不到尾巴。
裴堇夜瞧她这番举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怕自己半夜上手,“你放心,我既说了以后都不摸,便不会骗你。”
“我不信。”新月脱口而出,除了自己,谁的话她都不信。
就是这句想也未想说出口的话,让他闻言一怔。
房内瞬间冷了下来。
对上她的视线,绯唇微抿,也不急着辩解:“时间会证明一切。”
新月眨巴两下眼,不作他想立即闭上。
描摹着她的睡颜,哪怕她就睡在身边,裴堇夜也依旧感觉不太真实。
回来后的新月离他越来越远,这不让碰,那不让摸,看着像是在慢慢敞开心扉,整个人也比刚回来那段时间好了不少,可一旦靠近总会无意识中流出杀意。
他伸手摸摸耳朵,缓缓移动身体靠近,刚挪一步,新月瞬间睁眼朝他看过来,让他顿时不再动。
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谁也没先出声。
他其实很想问那大半年时间她去了哪儿,每每话到嘴边,又总是开不了口。
去了哪儿不知道,可是经历了什么,大概能猜出来,也正是因为那份经历,才造成她现在对谁都不再信任。
她不再给他们起绰号,不再吃甜食,甚至连那副乖巧都可以完美伪装出来。
放下覆在她耳朵上的手,转过了身,声音哑哑的,“早点,睡吧。”
后半夜里,裴堇夜做了个梦。
梦见新月赤着双足站在一堆尸山前,那座尸山有人,有妖,无一例外全部惨死。
她满身鲜血的回头,一双漂亮的眼睛蒙了尘,舔了口刀身滴下的血,对着他,“下一个,就是你。”
他瞬间惊醒,猛地坐起身,额间已遍布冷汗,缓了两口气回头,在他坐起身的那一瞬间,新月就醒了。
见他如此失态,歪着头狐疑的眨了眨眼,他擦擦额角的汗,刚想俯身,未等抱住,一柄短刀抵在了他咽喉处。
“你想干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短刀缓缓收回手,神色倦怠,面颊上还染着红晕。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冷水才让自己清醒过来,“我做了个关于你的梦。”
新月将短刀放进床头柜,翻身裹紧被子,没再管他,也不问他做的那个梦。
“我梦见你杀了很多的人和妖。”裴堇夜坐在桌边,二指微弯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梦里的新月很冷,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红色的妖纹隐隐泛紫,像是,入了魔。
新月竖起耳朵前倾,手里紧紧攥着被子。
他说完,放下杯子起身,刚站起来,头隐隐作痛,看着床榻晃了眼。
听到身后噗通一声,新月立刻惊的坐起来,见他倒在地上跳了下去。
“你怎么了?”
裴堇夜睁开眼见她还来关心自己,伸手就想抓住她,结果手伸到半空却扑了个空,脸色红的发烫,额间隐隐出了汗。
晕倒后,新月下意识弹开。
见他直挺挺的趴在地上,藏好尾巴试探着上前,确定他真的晕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搬到床上,覆上额间,很烫。
发烧了。
她赶紧跑去卫生间,沾湿毛巾搭到他头上,此刻只觉得人类的身体,真弱。
现在唐栗比他伤的还重,唐诠青也不在,要是她下楼去找其他人,没把那些人吓死都算好事,可他这个样子,又一定要找个人照顾才行。
新月坐在床边想了很久,关键是她也不认识其他人,去哪儿找。
思忖间恍然惊觉,她身边除了他,在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的人。
裴堇夜艰难地睁开眼,握住她的手,“别走。”
“你生病了,我给你找人去。”
她听娘亲说过发烧能把人烧傻,要是他傻了怎么办?
“桌上的手机,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