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他磨磨蹭蹭干什么。
而且貌似只打了几个小仗,也没什么斩获……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杀人,如何成功?不杀个尸山血海,怎么体现大宋的威风?一个武夫,没有威风,你还混什么?
曲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李乾顺……这位西夏国主刚刚挫败了一场兵变,把自己的皇后又给杀了,如果说靠着杀妻证道,他已经可以飞升两次了。
曹家勾结舒王嵬名仁礼造反,事情来得突然,却也不是没有预兆。
一切都还是那份该死的罪己诏,李乾顺不成,横山诸部推举晋王察哥……而一旦察哥上位,别人没事,李乾顺三岁和一岁的两个儿子,肯定没有好下场。
身为西夏皇后,哪个不是狠茬子!
干脆先干掉李乾顺,扶皇子继位,太后临朝……反正这种戏码西夏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
不凑巧的是运气不在曹皇后这边,李乾顺到底当了五十年国君,而且身体状况还很好,这种手段自然拿不上台面。
可现在的情况却也糟糕到了极点……嵬名仁礼引兵在外,兴庆府空虚无比,几乎与此同时,韩世忠押着晋王察哥,汇聚十万之中,已经兵临兴庆府。
三方势力汇聚,曹价第一个来拜见韩世忠,他的姿态之谦卑,简直可以用谄媚形容。
“卑职拜见韩相公……韩相公大任大勇,吊民伐罪,西夏百姓望之如甘霖普降……李乾顺昏庸无能,残杀无度,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卑职恳请韩相公,调动王师,讨伐昏君,替西夏百姓除害啊!”
这家伙哭得稀里哗啦,头磕得嘭嘭作响。
随着韩世忠来的党项诸部首领,全都把目光落在了韩世忠身上,甚至有人摩拳擦掌,想要抢一个破城头功!
便是赵保忠也按捺不住,“韩相公,该动兵了,西夏百姓都盼着哩!”
韩世忠用鼻子哼了一声,而后缓缓起身,在大帐之中踱步。
“俺韩世忠是个粗人,说不出多好听的话,可俺知道一个理儿……这一次俺带兵过来,只是保护西夏百姓,不想西夏生灵涂炭。李乾顺的去留,自然要看西夏百姓的意思,大宋也是希望百姓们能得到好处,过上安稳的日子。”
“不管怎么说,皇后曹氏在这时候变乱,都是不对的……西夏应该拿出一套确当办法,而不是在杀戮之中,不可自拔。”韩世忠沉声道:“曹价,你和嵬名仁礼叛君,韩某不会答应的。”
“来人!把他拿下了!”
曹价大惊,“韩相公,我,我们还有几万兵丁,我们可以替你打开兴庆府大门啊!韩相公,以后大宋为主,西夏愿意充当臣属。韩相公,你们要掌控西夏,鹰犬总还是需要的!我,我愿意当大宋的狗啊!”
这家伙撕心裂肺的表态,并没有得到韩世忠的认可,反而厌恶透顶。
“就是你们这些畜生,曲解了大宋的美意,把韩世忠当成了来灭国亡夏的不义之师,就冲你刚才的话,我更不能留你了!捆起来,送入城里,交给西夏国主发落!”
赵保忠瞬间站起,低吼道:“韩相公,你要干什么?”
韩世忠按着刀柄,冷冷看了赵保忠一眼,“住嘴!你是大宋臣子,岂可因为私人恩怨便坏了两国大事!”
韩世忠昂然道:“请晋王察哥过来。”
不多时察哥到了韩世忠面前,他脸色很难看,这一次大白高国一败涂地,是败在了兵力不行上面吗?
或许是吧!
不过更多却是人心散了,横山诸部根本不听号令,又冒出了舒王和曹家的叛乱,彻底瓦解了西夏的人心。
“韩相公,你们大宋赢了,你可以全取大白高国土地,从此立下赫赫战功,标榜史册了。”嵬名察哥面如死灰,看不出半点生机,“我只求速死,还望韩相公成全。”
韩世忠愣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
“晋王殿下,你在说什么啊!俺韩世忠可听不明白。我想求你进城,向西夏皇帝言明,只要他能退位,让皇子登基,可以由晋王摄政,大宋兵马立刻退去……绝不在西夏国土之中多停留片刻,我韩世忠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