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压根没用上,倒是冯保在大沽口搭建的拜将台用上了,次日一早北洋一期各部依照皇帝的意思陆续自军府向港口集结,依次登船。
锦衣卫、禁军以及专程从南京调来的净军也是一样,在这里登上万历、太岳、南塘、双林四大主力战舰以及十二艘大小不一的护航船舰。
天刚蒙蒙亮,海上飘着大雾,在这座拜将台上,起了个大早迷迷瞪瞪的小万历顶着一双兴奋地睡不着的黑眼圈、边走边揉昨天骑马太久落下的酸腿,在上面宣读并交付两封敕令。
一封是命陈沐在亚洲设立右直隶,一封则是像他先前在紫禁城作战指挥室中说的那样,拿出一封任命陈沐为亚洲经略、右京兵部尚书的敕令。
同时授予的,还有象征调兵权力的印符与皇帝权威的尚方剑,在敕令上写明了,这两样东西在回还中国时都要立即交还——他依然没有在中国调兵的权力。
但在海外,统兵权、调兵权、行政权集于一身。
这其实就是个身份,权力与东洋大臣相重合,除了好听没多大意义。
除了这些还有一箱宝贝,七十二枚万历金牌与七十二颗印信,是要授予亚洲土人首领的,地名官名人名还未铭刻,要由陈沐分发给交好大明的首领。
“朕就是想上船,《北洋陆军操典》朕宫里有,都快翻烂了,看得比《大学》都多,你们这套,宫里宦官也会,不信你问监军。”
陈沐与监军陈矩并马引皇帝及冯保向栈桥走着,陈沐初听此言极为惊讶,转头望向陈矩。
陈矩抿嘴带着一点笑意缓缓点头,说道:“宣府讲武堂一期招生,御马监四卫营有军官二十三人入学,二期四十人,这都是司礼监督公定的。”
“待招募三期生时由咱掌管御马监,威望不及督公,各军都尝到甜头,尤其京军分走不少,名额不好要,此后每年二十三人成为定例。”
陈矩说起这话时一点不带不好意思的,正色道:“不过咱有咱的手段,四卫营除了北宣府,还从南广州要了二十三个名额,咱往北洋跑得勤,北洋如何练兵也不是秘密。”
“北洋怎么练,四卫营就怎么练,所以这练兵呀,皇帝爷爷见得多……爷爷,那就是万历号。”
在陈矩出言提醒之前,小皇帝已经站定在栈道边上,呆呆张着小口望向海上。
旗军登船从昨夜就已经开始了,超过半数的旗军都是在舰上过了一夜,早上太阳还未升起,余下旗军便也打着火把在岸边集结,依次上船,将船舰开到海上。
眼下岸边深水依然停靠着中军舰队,即便仅有一支舰队停靠,在小皇帝看来依然是黑压压一片,带着高耸桅杆与宽阔甲板的炮舰在岸边停做一片,宛如海上连城。
升高的日头刺破晨雾,从北方水寨开出的四艘巨大战舰自阴影中破开,露出庞大身影。
四艘战舰呈品字形破开海浪,前驱的是代表武将的南塘舰,船首以巨石雕刻出一颗将军首,类似娄奇迈座舰的船首像。
紧随其后的是以九条龙作为船首像的万历舰,稍稍落后一左一右左右护持的则是象征外廷与内廷的太岳、双林二舰,张扬的鹤翼帆缓缓收起,伴着沉重船锚坠入海中,四条战船停泊于近海。
站在原地的万历用力攥着两只小拳头,脸都被憋红了,发光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万历号。
即使他已经在金水河里拿着四条船模玩了无数遍,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这四条庞大、威武而坚固的战船时,仍旧激动不已。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