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人,我哪儿欺负你了?你坐下,我们接着再聊。”
高瞻再次忍着气点点头,又是拂衣坐下了,仪态仍是没有一点可挑错的地方。
他是诚心地想跟这侯爷谈谈的,毕竟这事情拖着实在也是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哪怕不知道这侯爷是什么意思,他也只得听着先,才能做打算。
崔明伯乐着看他:“你听着,老夫没耍你,老夫是真的为难呀,我这个孙女,她身体弱,这个你也是见识过了,你想想,若是我孙女不喜欢你,那你婚退了便退了,她急得发病干什么呀?那块血玉,她当着你的面摔碎了,那还不是因为受到了你的羞辱,什么叫羞辱,没有情,哪来的痛?哪来的在乎?”
高瞻一怔,看着崔明伯,他仍是那幅说话没个正经的模样,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那天确实是失礼了,但也许令孙女只是觉得单纯的受到了羞辱,并没有侯爷这一层意思,侯爷还是赶紧讲重点,您需要我怎么做,就直接说,我也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好呀,那我们就来立个期限呀,免得说老夫说话不算话。就以半年为限,如果你能说服得我孙女安然无恙地同意退亲,那我就同意了。但是,如果我孙女是因为你的退亲而病发了,那这门亲事就退不了了。”
“你若同意,我们就从今天开始立约,在这半年内,你跟我孙女接触,你可以动用一切你的方法,比方说,用你的医术治好我孙女的心疾,又比方说,设法让我孙女对你移情别恋,怎么都成,就是要做到,她同意同亲了,既不伤心也不难过,还不病发,那就成。”
高瞻看着这侯爷。
崔明伯倒是也难得一本正经地也任他看,反正他的意思就摆在这话里了,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
两个男人在这场互相对视中,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崔明伯的重点在于崔荷,他这个做祖父的只要自己的孙女平安无事,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但他也不是那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女伤心难过而一点也不争取的。
崔明伯甚至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丝老人老态的脆弱,他的命现在只为他孙女而活。
高瞻看着他,竟不禁地亦有些动容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这头蛮牛一样的侯爷眼里看到了他的软弱,他不由移开了眼,面对这样的一个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的老人,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一点动容也没有。
况且他也说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太过份的,那崔荷的心疾,虽说没有根治之法,但虚弱的身体却是可以慢慢调养的,至于她的内心,在与他把脉之时,两人相处之时,他也察觉到了。
她的心情也确实显得郁郁寡欢,联想到她自幼养在深闺,又离不开吃药,自然也少与人接触,她的性情孤傲,自尊心又极强,他的退婚态度,如果是一直这般强硬,也确实是会令她的自尊心受损,不如在日后与她慢慢相处中,以温言之语慢慢开导她,或许能解她郁闷不畅的心也说不定。
做不成夫妻,做个朋友,也该有份关怀的心意。
高瞻又重新看向这崔明伯。
心想这侯爷看着硬朗蛮横,但到底也是一个老人家呀,就像祖母对自己一般,她老人家也是会因他的一点事情或嗔或喜或悲或乐,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得她心肠挂肚。
这侯爷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长辈呢?以心比心,他又于心何忍?
“那就这样说好了,”高瞻心一软,说话的态度也都变得软多了:“就以半年为期限,若是我能让得令孙女身体好转,再慢慢开导她的心情,令她心平气和的接受与我解除婚约,那侯爷,也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