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西王相府。
房殿朴素,一点也不恢宏奢华,就犹如乡间木宅一般。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穿着宽松的汉代长衫,毛发茂盛,白发随意挽在脑后,许多发丝随意地搭在两肩,他正低着头,手中拿着狼毫笔写着字,字迹飘逸,也能反应出主人的闲散悠闲。
咚咚咚!
一位仆人弯着腰走了过来,低声道:“相国,魏县齐恒求见。”
董仲舒充耳不闻,摆摆手。
仆人就立马走了出去。
门外,有四位年轻士子翘首等待。
“国君是承接上天意志在人间办事,故应当用德教,不能滥用刑罚。刑罚不能用来治世。”
“秦以法治国,法令愈多而奸邪愈省,秦朝以法治国的遗毒余烈,至今未灭!”
“夫子所言......春秋决狱。”
几位士子随意谈乱,五花八门。
大概都逃不开董仲舒的思想。
春秋决狱,要以春秋经义为依据判定是否犯罪。
凡是符合春秋的,即使违法,也不认为是犯罪。
凡不符合的,或是违背春秋精神的行为,即使不违法,或原无法律规定,也可定为犯罪......
按法律规定本应当处轻刑的,由于违背春秋,也要处重刑。
他们毫无顾忌,也开始讨论出灾异学说。
在董仲舒天人合一的理论中。
他认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掌握着人世间生杀大权。
所以,人们应该无条件地忠于皇帝,服从皇帝。凡是君主所喜欢做的事,老百姓应该无条件去做。
董仲舒还认为,君主应该集威德大权于一身,紧紧掌握刑赏之二柄,决不可分权与人。他认为一切好处都应归之于君,一切邪恶都归之于臣,即所谓“君不名恶,臣不名善,善皆归于君,恶皆归臣”。
但是,董仲舒又感到君权太重,如不加以限制,将危害社会,因而进一步阐发“天谴论”,用阴阳灾异之说,警告皇帝。
他警告说,君主如果滥用职权,侵害百姓,便会受到天的谴责,小者降灾,如旱灾、水灾之类,以示警告。经过谴责而仍不知悔改,天便会降异,如出现山崩地震之类进一步警告他们。经过灾异的警告仍不悔改,大难便要临头了。
然后就玩崩了!
而这几位士子可是坚定的董仲舒拥护者。
自然支持董仲舒的理论。
他们也认为陛下责罚的有些过了。
这还是十年前的事情。
一次董仲舒得知东方的汉祖庙和汉高祖陵墓中的便殿先后大火,便认为这是灾异,写了奏疏准备上奏。
主父偃看不惯董仲舒的所作所为,与他有矛盾,把这篇奏疏偷了出来,上奏汉武帝。
武帝召集一些人讨论。董仲舒学生吕步舒不知道是老师的稿子,大批了一顿,“以为大愚”。董仲舒被定为死罪,幸亏武帝赦免了他。后回家以写书为事,从此不敢再以灾异比附实际政治。
“左生,你真下定决心了吗?”
在众人谈论过程中,有一位年轻人并未发言。
他一直沉默站在那里,一袭青衣,素雅超群。
而这就是齐恒,左生是他的表字。
齐恒看了几眼自己的三个同门师兄弟。
“教化天下乃大务。”
“我此生最大的抱负就是持剑教化众生,可是....”齐衡露出一丝苦笑,众人也沉默了,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的才华,可以说,在他们同龄人中,胶西无人可以匹敌。
只可惜,大汉以孝治天下。
而齐家......唉,众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仆人走了出来,众人扭头望去。
仆人也打量着几人,视线落在齐恒的身上,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怜悯,本来这位年轻人应该拥有大好的前途,只可惜...家门不幸。
他跟随夫子多年,耳濡目染下也涨了不少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