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摇头。
赵构有点意外。
“被逼南下?”
“对,被逼南下。”
张浚抚着胡须缓缓道:“老臣这些年虽然闲居,但是也时常听闻金国的一些事情,比如金主又杀了哪些皇亲国戚之类的,听了那么些年,老臣也算是明白了,金主完颜亮,如今这地位可不稳。”
赵构心里一惊,然后缓了缓心神,开口道:“这……倒也不能说不是,不过金主到底也算是一方霸主,怎么会被逼南下?”
“他越是暴虐,杀人越多,就越是需要权势的支撑,金国乃蛮夷之国,不知礼数,非礼仪之邦,更换天子如家常便饭,君主若没有炙手军功,就坐不稳皇位。”
张浚笑道:“所以说,金主杀人越多,就需要越多的战功,他越需要战功,就越是会主动出击进攻别国,以此换取威望,增强权势,坐稳皇位,好继续做皇帝。
这个时候,任何一丁点的本国战乱都会给金主带去巨大的威胁,一战不胜,则权势弱一分,二战不胜,则权势弱五分,三战不胜,则权势全无,地位不稳,这皇帝,怕就是做不下去了。”
张浚这话说着,赵构听着,越听越感觉这话说得有道理,觉得从一个帝王角度来看,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唉?这老家伙莫不是在指桑骂槐?
赵构忽然注意到了奇怪的华点。
但是他又看了看张俊满脸得意的表情,还是摇了摇头,想起张浚耿直的性格,觉得他这话说出来应该没什么言外之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敌当前,姑且容忍他。
赵构就没有发作,继续询问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金主南下是被逼的,若是被逼的,就一定会出纰漏?”
“陛下英明!”
张浚一个大礼让赵构心里舒服不少。
“原来如此,那这样说起来,金主虽然动用五十万大军南下,我大宋未必就没有应对的方法?”
“自然如此!”
张浚点头道:“金主固然兵多将广实力雄厚,但是人多,粮食就要消耗的多,金主大举南下,粮食供应很成问题。
举大军南下,则后方空虚,万一后方的契丹人再有什么人物起事作乱,对金主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还能安心打仗吗?
所以只要陛下积极战备,巡视边境,广纳军情,任用贤良,那么,此战若真的开打,我大宋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赵构被张浚说的动了心思,稍微起了一点雄心壮志,拍了拍张浚的肩膀,说一定会研究一下,给张浚一个可以执掌此番战事的职位,让张浚可以运筹帷幄,为大宋取得一胜。
张浚大喜过望,立刻谢恩,然后离开了皇宫。
赵构的宫闱里向来没什么私密的事情可以“隐藏”。
没一会儿,赵构和张浚之间的对话内容就传了出去,有些人就开始传播与之相关的消息。
比如赵构和张浚谈得非常开心,要重用张浚,张浚重新被宠幸,即将出任宰相或者参知政事,亦或是枢密使,乃至于平章军国重事这一类真正的要紧权力职位。
千言万语反正就是一句话。
张浚回来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而且欢喜的人少,忧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