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一直保持往来,所以毕宏业对苏定光的儿子苏胜仁还有苏定光的孙子苏咏霖都比较熟悉,两家子弟也曾互有往来。
说到这里,张浚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能说同名同姓,也的确算不了什么。”
毕宏业犹豫片刻,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说,但是相公对下官有恩,有些事情倒也不得不说。”
于是毕宏业就把苏定光一边做官一边贩私盐的事情告诉了张浚。
张浚略有些意外,不过倒也不觉得惊奇。
“早已听闻很多官吏明面上做着官,私下里操持着贩卖私盐的事情,吞吃国家赋税,中饱私囊,殊为可恨,不曾想苏定光居然也是这样的人,混账!”
“他不仅个人操持私盐生意,他的儿子苏胜仁和孙子苏咏霖也接连操持这一份产业,后来儿子在海上私斗中被箭射中而死,苏家的私盐生意就是苏咏霖承担起来。
数年之前,苏定光过世,下官还前往奔丧,看到了苏咏霖,那孩子当时只有十六岁,但是为人比较沉稳,内敛,下官知道他们家的私盐生意牵扯不小,就不敢与之再有什么往来。”
“他们家的私盐生意牵扯到什么地方?”
“当年下官隐约听苏定光说过,应该是牵扯到了临安的金部司,据说有人做他们的靠山,他们靠着此人贩私盐而从未被追查过,其他的下官也不清楚。
直到一年前,下官有故人从庆元府来江西会面,会面之中,谈起了这件事情,下官才知道苏咏霖犯了事,据说有个朝廷官员因他而死,有人去庆元府抓捕他,但是他神秘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这件事情也就成了悬案。”
“还有这种事情?”
张浚的兴趣彻底被激起来了,感觉这里头或许有点内幕可以挖掘一下,稍微挖掘一下,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意外收获。
于是等毕宏业离开之后,张浚派人调来了一些关于此案的卷宗查看,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在两年前,绍兴二十八年的三月初九日,金部司郎中孙元起被人发现因为马上风死在了临安著名酒家熙春楼内。
因为死掉的是一个朝廷官员,所以负责探案的人也不敢敷衍,仔细探查,从而发现了他被人下药的蛛丝马迹。
孙元起的同僚都说此人非常好色,而下药的人显然也知道,于是便利用孙元起素来好色的特点,给他下了虎狼之药,又安排两个女子与他欢好,导致孙元起放纵自己,脱阳而死。
而经过多方追查,犯案者苏咏霖逐渐浮出水面。
但是当朝廷的抓捕队伍赶到庆元府的时候,发现苏咏霖和整个苏家都神秘消失,不知所踪,于是此事不了了之,成为了悬案。
张浚看完卷宗,觉得这件事情还有诸多问题没有解释清楚,卷宗里记载的应该只是这件事情的冰山一角。
于是他让人找来了当年负责查案的临安府官员,秘密询问他当年的事情。
这种等级的小官哪里见过张浚这种大人物,被张浚稍微一恐吓,立刻就把当年的内幕和盘托出。
孙元起背后有大人物,利用孙元起发展贩卖私盐的下线,发展起来之后与私盐团伙抽成。
规矩是私盐团伙赚得少一些,大人物赚得多一些,因为大人物提供政治庇护,这远比他们自己的拼杀和努力要重要得多,所以要拿的多一些。
大人物以此赚取高额收益,至于大人物是谁,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他一概不知。
官场上的规矩,牵扯的越少,知道的越少,则活的越久。
对于这件事情,他只知道苏定光就是其中一个下线,赚到的钱有相当一部分要提供给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