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岁的吴伟业正值壮年,不过在六十二岁的钱谦益面前,还是要表现出来谦虚,从功名上面来说,钱谦益乃万历三十八的探花,吴伟业乃崇祯四年的榜眼,比钱谦益晚了足足二十一年的时间,从官职上面来说,钱谦益曾经官至礼部侍郎,吴伟业不过是左庶子,官阶差别同样巨大,从当下的地位来说,钱谦益是东林党的领袖,在南方的影响力巨大,吴伟业不过是东林党之中的骨干,两相比较差距也是很大的。
吴伟业来到南京,其实是钱谦益邀约的。
吴伟业不笨,接到钱谦益的信函来到南京的时候,就猜测到是为了皇太子朱慈烺的事宜,虽然致仕归家了,不过朝中的一些事情他还是知晓的,毕竟家乡有太多人在朝中做官,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宜,通过塘报和书信,能够很快传到南直隶来。
吴伟业压根就不想谈及皇太子朱慈烺的事宜,他对于这位不出彩的皇太子不熟悉,也鲜有接触,不过近段时间的诸多传闻,吴伟业一直都很关乎,通过详尽的分析和判断,他从零零总总的传闻之中,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也许这位他不熟悉的皇太子,是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厉害之人,明智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
吴伟业故意提出到秦淮河来游玩,考虑到钱谦益的现状,应该是明白其中意思的,想不到钱谦益满口答应下来,这让吴伟业很吃惊,也有些无可奈何。
知晓李自成攻陷京城、皇上自缢身亡的消息,吴伟业异常的吃惊,但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他对皇上没有多少的感觉,这可能来自于东林党对皇上私下里的评价和认知,不过李自成能够攻陷京城,这倒是一桩奇闻了。
钱谦益端起了酒杯,看着吴伟业,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骏公,你邀约老夫到秦淮河来,老夫没有丝毫犹豫,也算是回报你接受了老夫的邀约,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南京。”
“老夫从淮安府城赶到南京,老夫在淮安府所为何事,不必多说,你肯定知晓。”
“你是当下青年俊杰,青年睿智,文采非凡,不要说在南京,就算是在京城,也是有着不一般的影响力的。”
钱谦益说到这里,吴伟业连忙摆手摇头。
“先生赞誉了,学生那里敢在先生面前托大,学生辞官归家之后,读了先生的许多文章,佩服之至,学生还想着有时间,找到先生请教学问上面的事宜。。。”
钱谦益慢慢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放下了酒杯。
“骏公不必过于谦虚,这学问上面的事宜,老夫已经无从传授了,殊不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骏公的文采毫不弱于老夫,这可不是老夫的话语,外界已经有此等的评论。”
姜是老的辣,钱谦益几句话就堵死了吴伟业想要说的其他话语,也避免吴伟业继续转移话题,他邀约吴伟业来,的确有重大的事情商议。
“骏公,皇上驾崩,想必皇太子马上就要继位了,不过老夫觉得,皇上在京城驾崩,未必有圣旨传位于皇太子,老夫还听说,皇太子前往南京监国,朝中对此事有很大的异议,遭遇惩戒的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就是因为反对皇太子前往南京监国,遭遇皇太子强横的惩戒,皇太子本想杀了光时亨,还好内阁诸多大人保住了光时亨的性命。”
“老夫还听说,皇上对于皇太子前往南京监国,也是很不满意的,曾经有口谕,要求皇太子回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