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执念?又为何有怨念?
旁人强加给你的,终究是旁人的执念;旁人要你去做的,又如何是你想去做的?
林祈,这么多年,你可有自己想做且去做了之事?”
“想做……且去做之事……”
林祈嘴唇一颤,眼底浮现出一幅幅画卷、一幕幕情形,却发现绝大多数的记忆,都是那座阁楼的练功房。
他想到了少年时那位美丽侍女,但画卷的最后,是那侍女被人押走,自己被关在房中继续闭关修行。
而当自己要外出时,又会有几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侍女出现在眼前。
“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林祈愣了一阵,仿佛身处于一处黑白画卷,天地苍茫、各处寂静。
他眼神渐渐空洞,道心迷迷蒙蒙,此刻竟寻不到一个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只剩下那些单薄的往事,在反复呈现。
“我、我不知,我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你连执念都是旁人给的,”吴妄温声问着,“那你到底,是为了谁而活着?”
为谁而活,为了、为了父亲而活……
为了父亲满意的笑容,为了父亲那一句‘不错’的称赞,为了父亲给自己画出的前路。
“我为了自己!”
林祈双眼突然爆发出精光,嘶吼般强调着:“我为了自己而活!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活着!”
哒。
一只手掌轻轻搭在林祈脑门,微微揉搓了几下。
林祈嘴唇轻颤,突然紧紧闭眼,一滴滴豆大的眼泪涌了出来,又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最后却禁不住出声呜咽。
成年修士的崩溃,往往就是一瞬之间。
军营各处,道道身影或是悬浮半空,或是站在屋顶,注视着这般的情形。
大部分人都是不明所以,但看吴妄时,眼底却带着几分敬惧之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魔宗宗主却硬生生击溃了炎帝令持有者的道心,当真……
“啊——”
林祈突然仰头大吼:
“父亲!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吴妄轻笑了声,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木屋,只留下了一句鼓励的话语:
“啊,你是自由的。”
……
半天后,正午时。
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几只躺椅上;一阵微风拂过,光斑轻轻晃动。
许木、吴妄、季默一字排开,戴着墨晶之镜,大口大口吸着玉质的吸管,一直到各自酒杯发出‘嗬嗬’的声响,齐齐打了个嗝、哈了口气。
“爽!”
许木举着酒杯轻呼一声,“你们两个在这,真快活呀。”
季默却是面露纠结,扭头看了眼满脸淡定的吴妄,嘀咕道:“无妄兄,咱俩关系不错吧?你可别像对林祈那样,没事搞我道心。”
许木也纳闷道:“无妄你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
吴妄嘴角撇了撇,坦然道:“那家伙自己道心有缝隙,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了,有什么好说的。”
“道心缝隙?”许木若有所思。
吴妄扭头看了眼季默,后者下意识哆嗦了几下。
“咋、咋了?”
“季兄你童年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