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这种地方根除匪患谈何容易,强用猛药更是过犹不及,放出霹雳手段的结果十有**就是激起匪变,进而引得地方大乱。
这哪里是去帮忙,分明是帮倒忙嘛。
许明远想通这一节后顿觉后背心发寒,尤其是当他摸清硖石县与三门群匪互不侵扰的现状后愈发认定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也愁的愈发黑瘦了。
这回……真真是掉进了个大漩涡啊!
优思深重心神不宁之下每晚的“过堂”就显得更加力不从心,结果引爆了过堂夫人的怒火,无奈之下将心事合盘托出,却引得过堂夫人一阵耻笑,“是谁将你从蓝田那坟坑地调入京中的?”
许明远**着身子盘腿坐起,“李侍郎”
“又是谁将你从京兆府援引入刑部为主司员外郎的?这可是朝官!”
“是李侍郎,但是……”
“但是什么,你是刑部官,部中又压着这么多关于三门匪患的积案,你只管去督促缉盗有什么错?三门山要大起徭役,刑部先行靖安地方又有什么错?你要的是结果,至于硖石怎么缉盗岂是你该管的?”
许明远双眉猛然一扬,“你说李侍郎此举是为何意?”
“这还用问?”过堂夫人肥大胖壮的身子也坐了起来,将身侧的许明远衬的黑瘦枯干,“李侍郎此举既是在敲打那柳轻侯,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若硖石匪患大乱柳轻侯固然是跑不了,主导其事的裴耀卿也得灰头土脸,这可是京畿肘腋之地,没准儿就能激起什么后续的变化来。
就算没有变化,只要此事上恶了至尊,他裴耀卿就算最后辛辛苦苦把事情办成了,论功也得减上一半。政事堂不是那么好进的”
她之所言正与自己心中所思暗合,许明远听完一声叹息,“遥想当年,柳轻侯的乡贡生名额还是李侍郎出的面,这官场之上还真是……人心难测啊”
“谁让他跟错了人,再则他也得意的够了”过堂夫人手一划拉,反身便将许明远摁倒在了身下,“说那些没用的作甚,今天的堂可还没过完……”
开化坊柳宅,九娘子萧依依拿着那份豁籍文书怎么看都觉不够,手中分明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但在她眼中却比泰山更重,这是多少平康坊女子梦寐终生也难以企及的梦想。
有了这张纸,从此就再非贱籍,就有了接受朝廷封赏的资格,届时就是名正言顺的官眷,也再没人能拿自己的出身耻笑于无花了。
萧兰前来通报,言说朱大可请见。进来后说的是柳轻侯找到三门山直道的事情,为怕九娘子不懂,朱大可还将此事的意义连解释带渲染了一番,一时间整个柳家后宅内欢天喜地,若非家中实在需要一个主人坐镇,九娘子恨不能生出翅膀立刻飞往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