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但是我们可能不太合适。”萧杰的这句话对关莎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为什么啊?”关莎不理解,“哪里不合适你告诉我?!”
萧杰没有接着说话,就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跟沈俪一样的感觉:长大真的非常可怕。
其实萧杰真正觉得自己长大的那天,是父亲去世的那天,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认为长大是一件可怕的事,对他的学业和事业来说,一颗成熟的内心所带来的优势是远远大于劣势的。
但就在此刻,萧杰第一次有些厌恶长大后的自己。
其实我们也是如此。
长大后,我们以为我们会跟父母尽情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但到头来我们习惯性地成为了那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长大后,如果有人离开时关门的声音大了,都会觉得他们可能讨厌我们。
长大后,我们居然可以为了不想多上班而爱上学习,考个证或者读个书都觉得是自己薅了公司工作时间上的羊毛。
长大后,我们不再有资格简单,不再有资格纯粹,做的事也不再有资格被原谅。
长大后,我们才发现原来那些我们不相信的事情,竟然都是真的。
而对于萧杰,情况似乎更糟糕。
长大后,他发现当他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第一反应居然是怀疑他自己值不值得拥有。
萧杰其实对于关莎是有偏爱的,比如他当初把自己对于地产行业的发展前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关莎但却没有在杜晶面前多说什么。
萧杰的内心不是一块铁,他从关莎身上看到了一种不服输的干劲儿,一种永不言弃的努力,尤其是当他看到关莎在陈述自己创业计划时激情澎湃的样子,看到她房间柜子上的那些书,看到这个女孩为了照顾自己在瓷砖地上睡了一整晚,他也会感动。
当关莎在医院里毫无保留地紧紧抱着他,以及在天台上跟他大胆的告白、双目对视的时候,他的心跳也会加速。
毫无疑问,关莎很美,美得没有一丝缺陷,而且不仅是外表,最吸引萧杰的是关莎的那种不经世事的,单纯到近乎透明的个性,还有她对于梦想的执着、人格的独立以及坚韧的品质。
在雁子谷的天台上,萧杰从关莎的眼中看到了一颗在宠溺中长大的灵魂,这颗灵魂外刚内柔,还非常容易破碎,但它足够纯净,足够动人,以至于这颗灵魂让它主人的眼中流淌着的水都是月光的颜色。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叫关莎的女孩,感情上绝对值得被认真对待。
正是因为要认真对待,萧杰才不能轻易答应,如果要谈恋爱,就应该奔着结婚去。
但若涉及结婚,萧杰自己从没想过他要娶一个大型地产集团老板的掌上明珠,即便他萧杰自己不觉得压力大,关鸿伟也会有所顾忌,尤其关鸿伟还是金权投资集团背后的金主,一个不可缺失的投资人。
对于风险投资机构而言,其所管理的基金背后的投资人(LP)才是真正的老板,不经过老板同意就去动他的女儿,这在职场上肯定是犯了大忌。
再加上以萧杰对于这些大公司老板的了解,他们对于儿女婚姻考虑的不仅仅是爱情,更有他们自己计划中的商业版图。
“你说话啊!”关莎抓着萧杰的胳膊死命摇了摇。
萧杰没就这个问题再多说什么,而是嘱咐关莎,“门口的指纹锁有时会识别不出来,那个时候你就换成密码,另外你那个室友,也就是沈俪,她如果回来没地方去,也可以暂时住这里。”
萧杰说完就想走,但关莎直接挡在了主卧室门口两手顶着门框,“你不把话说个明白就别想走!”
萧杰站在原地,久久,关莎也挡在门口,久久。
最后,萧杰开了口,“让开。”
短短两个字,让开,关莎知道萧杰生气了,虽然眼前这个男人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关莎就是能感觉他生气了。
关莎因为胆怯松开了手,任由萧杰从她的身旁经过,但就在萧杰走到前门正要拉门把手时,听到关莎一句,“你不用走了,我走,这房子本就是你的,我不住了。”
关莎说完快步走到沙发旁拉起了自己的粉色行李箱,堵着气也来到了前门。
“让开!”这回轮到关莎这么说。
萧杰眉头一皱,“别动气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