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沈月美举起右手,对着白云遮竖起一根中指,那代表着数字“一”,也代表着他在妈港的“代称”。
到了他和白云遮这个等级,许多事都倾向于摆在明面来谈,越是人多,反而越是闹不大,最多就是互相嘴炮几句,随后就坡下驴,互相放出狠话,不欢而散,大概率“斗”不起来。
而现在既然清场,那就说明,北天王这是要跟西天王“私了”!
围观众人被沈月美放出的信息吓得够呛,皆是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荷官阿克塞尔更是撂挑子不干,从柜台下面取出“暂时休息”的牌子摆在赌桌上,飞速跑回员工休息室。
还未等沈月美数到二,现场已经只剩下“相关人士”。
有沈月美和刚刚抱住他的小弟,有白云遮和言星河三人组,以及刚刚在人群中差点就要出手的一身黑西装的君陌——此时的他正悄然无息坐到21点三人游戏桌的空余座位上,眼睛透过黑墨镜,死死盯着沈月美。
眼看沈月美发出清场宣告,白云遮不由自主皱皱眉头。
他知道沈月美肯定是误会了。
但这种情况下,去解开这个误会,只是一种“服软”。
成岚和袁安现在是他的客户,作为叠码仔,只要不是客户太过分,那他们做的事,自己都得兜着。
更何况,沈月美跟自己一样都三十好几了,居然还会被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气成这样,心眼小得跟麻豆一样,甚至搞出清场私了这种闹剧,再联想到沈月美平时的所作所为,以及绝交时那不愉快的经历,白云遮也变得不爽起来。
“是不是要闹这么大?”白云遮放下牛皮纸袋,取下蛤蟆墨镜,挂在西装胸口的口袋上,眼神不善。
“呵……呸。”沈月美吐出一口唾沫,刚好落到二人中间地板上,算是回答。
“没得商量?”白云遮脸色阴沉。
“可以商量,我把人都叫回来,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沈月美活动着脖子,笑容灿烂。
“呸。”白云遮也是一口唾沫,刚好覆盖住沈月美那口,算是应战。
“这就对了嘛,”沈月美带着手下,往赌场出口走,与白云遮擦肩而过时,扔下一句话,“这段时间,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人身安全以及他们的钱,大豪客在你手下出了事儿,这种消息传出去,西天王可真就啥也不是咯。”
说罢,他瞅瞅21点台上正和君陌有说有笑的成岚和袁安,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出什么事了?”看着那小个男人走出赌场,言星河上前询问,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思维还停留在“同行相争”上,丝毫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白云遮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看着沈月美的背影,陷入沉思。
绑架抢劫聚众群殴这种低级的事情,算是沈月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用。
他了解沈月美,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自己的仇人绝望又无助的陷入越挣扎越痛苦的沼泽当中。
而最能令那些有钱豪客们感受到如此痛楚的方法,莫过于让他们输掉一切。
不是五千万,也不是一个亿,而是通过蛊惑,令他们彻底上头,有多少输多少,最好还能欠下高额债务。
随后派出职业讨债队,让他们告别从前奢靡的生活,在从今往后的人生中,整天都提心吊胆,变成一个逃债的可怜虫。
如果单单只有自己那还好办,现在是08年,妈港的治安在世界上排前五,而自己还有不逊于沈月美的众多小弟,就算沈月美真铁了心对付自己,大不了跑去国外避避风头,等他消了气再去讲和。
而现在,刚刚沈月美说的话,明显就是要玩迂回战术,想通过对自己“新客户”的不利,让自己背上“没能力保护豪客”的骂名,继而削弱自己的名号和势力,再进行降维打击。
虽然还不清楚沈月美具体会怎么做,但眼下却有一个规避一切风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