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可是有趣,伯岳侯和江广宁为一伍,尉大有的兵部向来不多事,蒋公错的司刑寺为高爵统辖,他自然是保皇派。一桌三党,不知要论些什么。
“蒋大监平时不与我们多来往,今日有些拘束。”江广宁亲自给他斟酒。
蒋公错为人刚直,也正因如此才被高爵举荐为大监,统掌司刑寺。他最不满伯岳侯的嚣张跋扈,此间赴约不过也是被胁迫而来。他看着面前的酒,因是道:“俗话说无语不同座,无路不同行,我与几位实在是难同座,遑论同行了。”
江广宁仍笑,伯岳侯也轻笑道:“你看你,本侯请你来又不是要与你谈什么同行不同行,难不成蒋大人是以为我是来拉拢你的?”
蒋公错哼出一气,并不言语。
“今天是好日子,邀蒋大人出来,并不想谈政事,而是为了看看这毓缕楼的歌舞。”伯岳侯仍不动怒,转手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蒋公错方道:“这么说,是看看升平的歌舞了?”
“自然。”伯岳侯坚定道。
“不是吧,我看伯岳侯想的是给我看看您的太平手段吧。”蒋公错提了提气,“都说经伯岳侯一席酒宴,无论什么钢刀,都能变为脆木,就算是忠烈好汉,也能瞬作脚下奴,原本我还不信,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伯岳侯觉得好玩,遂问:“哦?蒋大人何出此言?”
蒋公错不卑不亢道:“让兵部尚书诓我前来,一杯酒就按住了我的势头,毓缕楼的歌舞是好,可是伯岳侯的台子也不差,现今这等同是将我押在了砧板上,静候开刀啊。”
“怎么,蒋大人是觉得本侯要对付你?”
“三寺与侯爷素无恩怨,况且我与侯爷也无往来,何谈对付不对付?”蒋公错心里明白,伯岳侯今次约见,定是有一件只能由他来办的事。
伯岳侯深深一笑,遂道:“蒋大人心里明镜儿似的,本侯也不便多瞒了,南仓里有件事,还要借蒋大人的贵手。”
一听事关南仓,蒋公错的心立马提吊起来,面色微变,道:“不必说了,无论南仓有什么事,恕我直言,除非是官家下旨,否则蒋某绝不可能听从侯爷您的任何一句话。”
“你别急啊,这件事,就是官家已经决定的了,只不过我先旨意一步和蒋大人商谈此事,一切还都是为了官家。”伯岳侯微微一笑,伸手将酒杯又向蒋公错面前推了推。
蒋公错看着杯中酒,问道:“既如此,有官家的旨意我定当奉命行事,也就不劳烦伯岳侯了。”
“你怎么不听听是什么事呢?”
“我不听,如官家有旨,我还急这一时吗?”蒋公错乜斜了他一眼,“难不成伯岳侯是想让我抗旨不遵,才特意请我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