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去毓缕楼,有庆神评,本想着能够好好看看乐舞,却没想到遇到了怪事儿,我总听着有响声,这楼甚至也还一颤一颤的,到后来,接连两三声震天响,大家都以为楼要塌了,于是纷纷逃走,楼下挤满了人,根本走不通,你说巧不巧,我和高屹旁边坐着的就是二位公主,我们四个就赶紧寻找出路,我带着他们从翅楼逃了出去,还有两个黑衣人追杀我们来着,不过最后我们还是脱险了。”罗沉两三句话就将方才的事说完了。
罗明闻言,明显有些担忧,而且面目上也多了一层惊惧,他忙问道:“楼真塌了?”
“没有,估计是火市出了事儿。”
“黑衣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罗明的心里还是揪着。
罗沉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来者不善,我们只顾着逃走了。”
罗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似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可跟父亲他们说了?”
“与母亲大人一一道来了,这样的大事,我肯定不敢藏着。”罗沉勾起嘴角,“要是你在,恐怕会吓哭的吧。”
闻听此言,罗明一时气不过,直接甩手将书打在了他身上,眼神坚定,语气异常果敢道:“胡说,若我在,必然不会害怕,或可与那贼人斗上一斗,书言:侠则以义当之,我肯定不会退缩!”
罗沉拊掌大笑起来,只笑的是肚子疼,滚到在地,罗明不解,又明誓道:“明虽然年幼,但是也非怯懦小辈,倘有一日,贼人拦路在前,我必挡在兄长身前,如在后追赶,我也必为兄长断后,前有取义之战,而无后顾之忧,我的后背就贴着你的前心,你的脚步就续着我的后踵,兄长如若不信,我自当叩天叩地,起誓于神灵……”
罗沉笑着打断了他:“好啦好啦,你看看你,一套一套的,都从哪儿学的啊。”
罗明方羞着脸色回神儿,原来是开玩笑。
他也讪笑着接了话茬,“大裂时,宋成公的左徒邯壬为成公挡了剑,死在徐州,世人称赞他舍身取义,七逐时,魏国的公子谈护着韩遂侯从上党撤军,过了夹人谷,燕军忽然杀来,公子谈自请断后,被燕军马踏而亡,也被后人称赞,我是想着这两个人——”
“停,你说说你,但凡有读书的功夫,出去多走走,也不至于这么容易生病。”罗沉实在佩服自己这个弟弟,典故、文章、词句张口就来。
罗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改日天好,咱们出去逛逛,总不能一直闷着,养不好病的。”
月色西斜,玉怀璧已经端然坐在了高家的正堂里,薛纪英绾着头发坐在一旁,面色沉凝,看来心事颇重。此时,高爵方推门进来,他一壁坐下,一壁叹道:“我又去仔细盘问了一遍屹儿,说的和沉儿一模一样,今日他们牵涉进这件事,着实棘手。”
“依照伯岳侯的性子,必然会对我们两家追问不放,”玉怀璧抬首,“平甫还在宫里,咱们不能不防。”
高爵微微点头,“此事蹊跷颇多,但一看就是有预谋的,问题的关键有两处,一是可疑的爆炸,二是此时公主出宫,我怕只怕,上头那位多疑,再有揣测,可就难办了。”
玉怀璧附和道:“我思来想去,这件事,皇帝不会怠慢,伯岳侯也不会放手,这又是一件能把东都翻个底儿朝天的大事,你和平甫都牵涉其中,我赶来就是想同你们商定对策,看看如何自保。”
“说起来,咱们的孩子应算首功一件。”薛纪英点首接话,“护住了公主贵人,屹儿与沉儿应当奖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