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个月来,云景对周木也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他真的只是个普通农民,去北方看望女儿,和女儿团聚,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为了和女儿团聚,他足足攒了近十年的钱,省吃俭用,舍不得乱花一个铜板,这才勉强凑够了往返路费。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人,可这份父爱的伟大和牵挂,却让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汉子在云景心中越发显得高大。
父母对子女的爱,不分贵贱。
翻身站在甲板上,罗争说:“云兄弟,别钓了,又钓不到,走,喝一杯去如何?心头不爽利,喝一杯解解闷”
“行吧”,云景点点头收杆。
和罗争离去的时候,云景看了周木一眼,心说若到时候能帮上忙,就凭他这份父爱的伟大,尽量帮他一下,当然,云景更希望他顺利和女儿团聚。
随着货船越发靠近目的地,船上的气氛也越发压抑了起来。
人们天南海北的聚集在一起,相处了几个月,眼看就要分别,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可不舍也没办法,各有各的人生。
货船靠岸的最后几天,云景在船上的应酬越发的多了,有时候认识不认识的,都请他去喝一杯,可很多时候气氛都很沉闷,有些人喝着喝着就醉了,有些人喝着喝着就沉默了。
“云兄弟,你画技了得,不如给我们画一副画吧,把我们几人都画上,将来分开,看一看画,也能想起这段相处的日子”
在货船到达目的地的头一天,邢广宁罗争白芷云景等人在一起小聚,借着酒劲邢广宁提议道。
“好啊”,云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小飞当即去准备笔墨纸砚。
借着酒劲,云景当场挥毫,一连画了四张画,把几个人都画进去了,每一张都几乎一模一样,然后分别在画上提笔落款盖上印章,每人一张。
拿到画,每个人都反倒是沉默了,久久凝视着画上的人不语。
接下来的分别后,天各一方,还有再见面之日吗?
或许他们从此之后每个人都只能成为别人记忆中的一段故事吧,唯有画上的内容永久的定格了这一刻。
夜深了,各自分开。
回到船舱,几人都没有说话。
周木对着窗外的北方一直一直看着,白芷则看着之前云景画的那幅画不语,罗争依旧抱着一坛酒一口一口喝着。
对面床,白芷将画作收好,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拿起一套衣服,递给云景落落大方道:“云公子,北方天冷,这段时间闲得无聊,我根据你的身量缝了一套衣服,送给你,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别嫌弃,收下吧”
“这……不好吧?”云景看着她递来的衣服迟疑道。
白芷笑道:“眼看就要分别了,没什么送你的,针线活我还拿得出手……,希望这套衣服能给你带去些许温暖,别推迟好吗?”
“行,多谢白姑娘了”,云景也不是矫情的人,接过衣服点头笑道。
衣服是棉布缝的,面料很普通,可衣服上工整的一针一线都是白芷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