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听我说。”湛老二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窗户,凑到小姚氏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灶房里,湛老太煮了一锅面条,又丢了两把青菜进去,想到湛老二的身体,湛老太打了几个鸡蛋放到锅里一起煮了。
湛老头和湛老大在堂屋坐着,父子俩都黑沉着脸,虽说可以让老二去临县马家村,但毕竟是背井离乡,想想就让人担心。
远远的就看到烟囱冒着青烟,进了院子的李氏看了一眼灶房,低声和湛非鱼道:“娘那里还有白糖糕。”
“娘,我还不饿。”湛非鱼早上特意多啃了两个窝头,中午一顿不吃也饿不着。
李氏心疼的摸了摸湛非鱼的小脑袋,这两天应付应付就过去了,可日后家里若是不给小鱼吃饱了,她就是豁出脸面也要找村正和老族长主持公道。
堂屋里,湛老头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木然着老脸抽着旱烟,对湛非鱼这个孙女终究是怨恨上了。
湛老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他之前是责怪小鱼的,如果不是小鱼救了瞎眼婆子,老二怎么会挨了七刀?别说五百两银子,差一点害了老二一条命,再多银子也得给。
再说这五百两也不是老二要的,是二弟妹要的,老二私下说等日后把欠条给自己,现在也就做个样子糊弄二弟妹,总不能让她天天这样寻死觅活的闹腾。
“老大!”灶房里,突然传来湛老太的声音,也打断了湛老大的思绪。
快步进了灶房,看到桌上摆着七碗面条,湛老大一愣,早上要去祠堂,大郎和三郎就被送去姚家住几天。
湛老太依旧绷着满是皱纹的老脸,看着凶巴巴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这三碗面端回你们屋子去。”
“娘?”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面条,其中一碗里还卧了一个鸡蛋,湛老大鼻头一酸,都闹成这样了,娘还记挂着小鱼。
湛老太端着卧了两个鸡蛋的碗快步离开,只是出灶房时脚步顿了一下,微不可察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还能饿死亲孙女!”
东屋。
看到端着碗进来的湛老大,湛非鱼差一点呛了水,连忙把杯子放到了桌上,乌黑的眼瞪的浑圆,这面条里不会下了砒霜吧?
李氏也愣住了,她都做好了吃几天干粮的准备了。
“小鱼,你趁热吃,你奶奶给你下的面条。”湛老大干巴巴的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这段时间父女俩都没怎么说过话,湛老大迁怒湛非鱼害了湛老二受伤,又不赔银子,闹的家宅不宁。
湛非鱼则是太过于失望,以至于不想理会愚孝的父亲。
过分的安静让人尴尬,湛老大抹了一把脸,转身又往门外走了去,“你们俩先吃,我去灶房把剩下的一碗端回来。”
“估计是想让你求情。”李氏不认为湛老太是示好,只怕是做给当家的看的,当长辈的都先低头了,小鱼再犟着那就是不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吃饱了再说。”湛非鱼咧嘴一笑,拿起筷子没心没肺的吃了起来,只要不下毒就行。
等湛老大端着碗和一碟子咸菜回屋,见母女俩已经坐桌边吃起来了,湛老大黝黑的老脸不由松缓下来,这样不吵不闹的多好。
只可惜,不等湛非鱼吃完,屋子外有愤怒的叫嚷声突兀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