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齐砚断了腿,还是在那样危险的境地里,很有可能葬身火海,这已经不是小辈之间的挑衅争斗,分明是结下死仇了。
齐同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一身狼藉的小儿子,头发被烧焦了一些,脸上也有两处烧伤,最严重的就是右腿,活生生被人踩断了骨头,下手之狠,分明是暗藏杀心。
“这事有些蹊跷,等你弟弟醒来再说。”齐同知缓缓开口,事发突然他得到的消息也不多,“论起心机城府来,张昌松远远强过砚儿,即便起火后现场混乱,也会有人看见,张昌松不会如此冲动。”
齐墨一怔,“是我想的简单了。”
齐同知回头看着长子,温声道:“关心则乱,看着砚儿如此你还能冷静思考,为父才需要担心。”
确定齐砚的确没什么大碍,齐同知站起身来,拍了拍齐墨的肩膀,“你留下来照看,为父先回衙门。”
父子俩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匆匆而来的湛非鱼。
“齐大人,不知齐砚可醒了?齐桁接了帖子跟着齐砚去了聚文斋,如今下落不明。”湛非鱼直截了当的开口,微微仰着头,乌黑的双眼看向齐家父子,乍一看像是担心好友安全的小姑娘。
“什么?”齐同知和齐墨同时开口,神色里透着诧异。
整个齐家最不喜欢齐桁的便是齐砚,毕竟齐砚如今还是个白身,齐桁不过八岁却已经是童生,这让心高气傲的齐砚无法接受。
即便每年祭祖时才能碰面,却也是处处针对比自己年幼十岁的齐桁。
湛非鱼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开口:“看来齐大人并不知晓齐砚送了文会的帖子给齐桁。”
本来齐同知就感觉聚文斋这把火有蹊跷,齐砚腿断了有玄机,此刻知道齐桁失踪了,一瞬间齐同知脑海里涌现出各种想法,可温和儒雅的脸上却只有担心,“桁儿失踪了?当时火太大,是不是被送去其他医馆了?嘉言,你立刻带人去医馆,一定要找到桁儿的下落。”
齐家大公子齐墨,字嘉言,此时立刻应下,“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小堂弟的。”
“齐砚还没有醒?”湛非鱼并没有阻拦离开的齐墨,透过门往内室看了一眼,再次开口道:“还请齐同知帮忙,我想询问一下当时在聚文斋二楼的人,或许有人看到齐桁。”
于情于理齐同知都没办法拒绝,即便他也清楚湛非鱼这是狐假虎威,但看着眼前不过半人高的小姑娘,行事却极其周全,齐同知忍不住感慨能让顾学士收为弟子,果真有过人之处。
“如此就多谢齐大人帮忙。”湛非鱼感激的一笑,不等齐同知开口,对着何生何暖道:“来的时候我看不少人都在医馆治疗烧伤,阿暖你们过去通知一下,让他们在一炷香时间里都来后院,真有伤重的,就要医馆的药童把人抬过来。”
“是。”何生、何暖转身离开。
齐同知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没想到湛非鱼行事如此霸道,关键还是打着他的名头。
聚文斋二楼的读书人不是有功名在身,就是丰州大家族出生,湛非鱼除非端出顾学士的名头,否则他们绝不会买账,可有齐同知坐镇,他们除非不想在丰州立足了,否则都会在规定时间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