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甘瑢解释道:“先说天时吧,眼下已近秋季,各郡都开始丰收。荆州却因水灾之故不得半颗粮食,尽管义阳王囤积了不少粮食,但是十几万人吃喝,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此外,荆州没有收成,我们雍州今年风调雨顺,必然丰收,到时候粮仓盈满,此一胜也。”
“若是义阳王真能全据荆州,他若想进攻雍州,断然不会走司州进攻我们,他只能走上洛郡或是进攻梁州,以梁州汉中郡为跳板,攻打始平郡。但是,这两条路线,不论义阳王选择哪一条,都没有那么容易。上洛郡多为山道,大军难行,只要我们严防死守,必能叫义阳王头破血流,寸步难进,到时候久攻不下,义阳王担心朝廷南下攻打其义阳国,必然选择罢手,是故,只要我们坚守华阳郡,必能南拒义阳王,此二胜也。”
“现在荆州混乱,灾民暴动,更有人起义反抗。义阳王就算能镇压百姓,但是留给他的也不过是个残破的荆州罢了。到时候,他只有两条路选择。一条是就地经营,稳固荆州,若是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他进攻雍州。另一条则是不顾荆州糜烂,携胜势攻打雍州。如此一来,大军在北,其荆州空虚,只要朝廷派人前往荆州引乱,定能叫义阳王后方起火。到时候,他还有心思继续攻打雍州吗?是故,此三胜也。”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甘瑢口干无比,端起陶碗就是‘吨吨吨’喝水。
甘舒道:“若是依你所言,义阳王确实不足为惧。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我们雍州上下一心的基础上。”
“是的。”甘瑢放下陶碗,说道:“若是雍州各自为战,义阳王只需要派遣一支精兵,便能拿下华阳郡,届时义阳王以华阳郡为据点,进攻雍州其他郡,我们必败无疑。”
甘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道:“说说吧,你怎么看待聂嗣。”
闻言,甘瑢陷入沉思。
须臾后,他缓缓道:“孩儿看不懂。”
“看不懂?”
“是的,孩儿看不懂。”甘瑢苦笑道:“孩儿与聂嗣,交流不过一日光景,如何能够看得透彻。孩儿倒是想要问问父亲是怎么看待这位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甘舒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旋即道:“目前来看,为父也看不懂。不过,他能在这个年纪,担任一郡都尉参军,且孤身游说各郡联手,此等心性胆识,可是不弱。”
甘瑢若有所思的颔首,说道:“此前孩儿与其深谈,从其言语来看,此人不像是个沉浸圣贤言说之人。其变通豁达,也是极为少见。”
“看来,你对其评价不差啊。”
“还得再看看。”
甘舒转而道:“先前我已答应他,冯翊郡会和华阳郡站在一起。故而,此番募兵征粮,为父打算让你参与,你怎么想的呢?”
甘瑢笑道:“事关雍州安危,孩儿责无旁贷,愿尽全力。”
“好,可不要被聂嗣比下去了。”甘舒道:“从前聂抗总是胜为父一筹,你可不准输给聂嗣。”
闻言,甘瑢苦笑,这种事情也要他来掺和。
不过,他心气也是颇高,自是不想输给这位父亲的好友之子。
“孩儿定然不会让父亲失望。”
次日一早,聂嗣拜别甘舒,前往北地郡。
正如聂绩说的那样,北地郡与华阳郡一衣带水,聂嗣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在出示了华阳郡太守杨崧的手书以后,便得到了北地郡太守的赞同。
其实,仔细说来,北地郡百姓的生计并不好,常年依靠华阳郡资助帮忙,自然是不会违背杨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