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蓟阚已经交给了黄丘县令。”
“好,你辛苦了。”子车烥颔首,让他坐下。
赵骧道:“将军,我不明白,那蓟阚胆敢袭击公主,为何我们不将其就地正法,反而将人交给黄丘县衙,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我们完全可以将此胆大包天之徒就地斩首,以儆效尤啊。”
子车烥道:“文向,你要明白,我们现在身处黄丘,自是应当将刑徒交给当地县衙。我们当然可以将其就地正法,不过那样一来,难免有插手地方事务之嫌。”
“可我们是天子的使者啊,这些难道都不能做么?”赵骧睁大眼睛,不解道:“那秦嵩,每到一处,贪贿一处,擅自向各郡县索要好处,他都能作此违法之行,我们却不能秉公执法?”
他感觉讽刺。
子车烥稍作沉默,说道:“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管不到秦嵩,但是可以管好我们自己。文向,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不要给自己招惹麻烦。秦嵩的义父,乃是中书监令柳齐。”
赵骧憋屈的点点头。
在柳齐面前,他确实毫无反抗之力。
“对了,听公主说,此番救下她的,乃是聂氏少君的护卫?”子车烥确认道。
赵骧点头,“是聂嗣的护卫,那人叫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一身武艺确实不弱。”
“这倒是奇怪了。”子车烥回忆道:“那夜我们去找他相助,可他却装作一副不解的摸样,当时我怀疑此人并非如光禄大夫称赞的那样。如今,他却出手救下公主,而且还不请功,奇哉怪哉。”
赵骧道:“或许,闫大夫根本就是看错了人。他若真是什么君子,岂会坐视公主和亲白狄而无动于衷。若是我猜测的没错,那天晚上,他很可能猜出了我们的意思,可是为了私利,却拒绝帮助我们。”
子车烥沉思片刻,说道:“我们与聂嗣接触时间并不长,不要轻易下定论。”
闻言,赵骧没有反驳,点点头不说话。
便在此时,门被‘哐’的一声粗暴推开,秦嵩满脸怒容的走进来,怒气冲冲的盯着子车烥。
“子车将军,我让你保护公主,你竟让公主被贼寇所掳,你是干什么吃的!”
子车烥立即站起身,低头道:“还请秦侍郎见谅,此番之事,皆系我一人之过。”
见子车烥认错,秦嵩哼哼两声,“既然你知错,那就去领棍子吧。念在你知错的份上,我就不重罚你了。”
“多谢秦侍郎。”子车烥抱拳,低头,脸颊涨的通红。
“好自为之。”秦嵩来的快去得也快,问责两句就走,仿佛在彰显存在感。
公主遭遇袭击,他也很慌,问责子车烥,不过是先声夺人。见子车烥认错,他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只要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其他的,不用管太多。
秦嵩走后,赵骧骂道:“阉人!他自己在后面慢行,拖累队伍前进速度,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没卵的狗东西,果真一身恶臭。”
“好了。”子车烥抬起头,说道:“没保护好公主,本就是我们的错。秦嵩是天子亲封的和亲使者,他有权问责我。”
“话虽如此,可他不问青红皂白便罚,实在没道理。我们在驿站遭遇袭击,分明是贼寇事先准备的!”赵骧愤懑。
子车烥道:“说这些作甚,不论贼寇是在等我们,还是他们布下陷阱等待其他人,总之都是我们没保护好公主。文向,你要记着,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保持冷静。我不是在向秦嵩卑躬屈膝,我是为了酆朝而卑躬屈膝。”
“此次和亲事关重大,若是因为我们内生龃龉,导致事败。到时候,如何有脸面回去面见天子。”
闻言,赵骧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
这就是他和子车将军思考方实的不同,子车将军,永远将天子放在心中。
哪怕,自己遭遇不平之事,也要以大局为重,牺牲个人荣辱。
栎阳牢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布邪警醒的眯着眼睛,缩在墙角。
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