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是聂嗣自己闲得无聊的时候,让人用木头雕刻了棋子,自己亲自动手刻的字。
棋子看起来颇为毛糙,甚至还有些咯手。
棋盘是以羊皮卷为材料制作,只不过棋盘中间的‘楚河’‘汉界’却是没了踪影,而是变成了‘大河’。
前些时候,聂嗣将玩法教给了荀胤和甘瑢,然后他们俩人极为着迷,经常到他这儿来对弈。
“二位参军,你们不去监察军纪,却是躲在我这里玩乐,这怕是说不过去吧。”聂嗣走到他们身边,没好气的说道。
甘瑢道:“伯继,这棋盘虽小,却是包罗万象。”
“不错,一张棋盘,一场对弈,却是道尽了天下局势。”荀胤说。
聂嗣笑了笑,没有反驳。
眼下,棋盘上的红黑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兵卒尽数过河,炮马来回穿梭,车象纵横来往。
“思然,你这是在为我雍州找出路啊。”
荀胤所执掌的红子,眼下已是面临黑子的包围。
“伯继,你可有破敌之策?”荀胤停下思考,抬头看向他。
聂嗣目光在棋盘上转了一圈,说道:“黑子兵临城下,且兵精将广,若走普通棋路,必败无疑。”
甘瑢问:“那不普通的棋路呢?”
聂嗣一笑,俊美无俦的脸晃的甘瑢和荀胤有些嫉妒。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荀胤拿起棋子,说道:“前不久荆北已定,据消息来报,驻扎在南乡郡的叛军有五万之众。如你所说,兵精将广,既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是啊伯继,荆州看样子是撑不住了。下一步,叛军要么攻打梁州,要么就是攻打雍州。我与思然做了一番推演,觉得叛军很可能会攻打雍州。”甘瑢说。
“为什么呢?”聂嗣大刺刺的坐在案几上,拿起案几上的竹笋就啃了起来。
甘瑢站起身,解释道:“根据我们猜测,义阳王此番动兵,很可能和白狄有联系。就算没有联系,他也很可能借了白狄和肃慎南下的契机,进而发动叛乱。”
“如今,朝廷和亲的使者已经前往西北。一旦白狄被稳住,西北的酆军就会南下,到时候义阳王的处境就会变得微妙。这一点,我相信义阳王肯定明白。”
“若是他能占据雍州,便能和白狄联系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他能得到白狄的支持,进而抗衡朝廷。而且,冬季即将来临,肃慎在北方撑不了多久,一旦肃慎罢兵,到时候义阳王就会更危险。”
“是故,我们觉得,义阳王一定会攻打雍州,以求能得到白狄的帮助。只有这样,义阳王才有机会继续和朝廷对抗。”
啪啪啪!
聂嗣嘴里含着竹笋,伸手给甘瑢鼓掌。
“说得好。”
荀胤无奈道:“伯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说说你的破敌之策吧。”
聂嗣咽下竹笋,将剩下的半截放在案几上的盘子里。
“我问你们,眼下以我们的实力,抵抗叛军进入雍州,最多能撑多久?”
荀胤不假思索道:“最多半月,若是叛军全力进攻,十日足矣。”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虽然他们目前已经集结了两万人马,可是他们从装备到士卒的训练,再到临战经验,全面落后叛军。更别说,叛军若是十几万大军日夜猛攻,这谁受的了。
甘瑢虽然此前在他父亲面前说过他们有‘三胜’,可是真正了解目前情况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最基本的就是,义阳王若是真的不管荆州百姓死活,一心想要打入雍州,联合白狄,他们便没办法抵抗。
朝廷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荆州又即将全面沦陷,这让他之前的‘三胜’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实战和经验,完全是两回事。
两万郡兵,九成都是新兵,这些人能抵抗战场经验丰富的叛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