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没有。”
“你没有?”聂抗冷笑,“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父的脾气没变过,你休要胡乱试探,否则定要你好看!”
这一次,聂嗣对聂抗的态度有些意外,不过依旧沉默。
见儿子沉默不语,聂抗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可能过于强硬。这几年他一直没怎么回过栎阳,儿子和妻子心里有所不满,他已经有些察觉。
说到底,儿子只是在替母亲鸣不平。
聂嗣抿抿嘴唇,想的却不是聂抗猜测的那回事。
父子俩之间沉默少顷,聂抗方才放缓语气,低声道:“今年为父一定会将你母亲接来雒阳,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商量着解决,你不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聂嗣依旧沉默。
抬眼一瞧,见儿子还是脸色沉闷,聂抗撇过头,有些生气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这小子,脾气涨了不少!
父子俩之间又是一段时间沉默。
最终,还是聂抗先开口说话,“罗姬的事情,你可以当作没看见,她也不会主动招惹你。你母亲是聂氏女君,一切自当由她做主,眼下你不需要多管闲事。至于妤儿,你也不用担心,她并非是你妹妹,乃是罗姬之女。”
闻言,聂嗣剑眉一挑。
那个叫罗姬的看样子倾国倾城啊,不然父亲怎么会甘愿接盘并且给别人养孩子。
不过,既然父亲不愿意多说,那聂嗣自然不会一直纠结这个事。
“来时,在北邙上停留两日,故此有所耽搁。若是朝廷有所责备,孩儿愿意一力承担。”聂嗣说。
这句话在聂抗看来算是妥协,潜意思就是他暂时不会追究罗姬和妤儿的事情。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聂嗣在缓解尴尬罢了。
实际上,见面到现在,聂嗣心里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和这个父亲相处。
言语上的试探只是其次。
聂抗端起细颈酒壶倒了杯酒,轻饮些许,方才说道:“朝廷的事情你无需担忧,光禄勋那边,为父已替你打点妥当,随时可以过去报道。”顿了顿,他笑着问道:“此番立下大功,朝廷只封赏你五官郎将职位,心中可有失望不服?”
不服倒是没有,只是心里面不爽。不过聂嗣从未纠结过这些,他从不忠心于某一个人,有什么不服失望的。
“有一点。”聂嗣脸上适时的露出不满。
聂抗摇晃着镂空玉酒盏,深褐色酒液显得十分诱人。
“你未得重封,其实在为父看来,这是好事情。”
“还请父亲言明。”
聂抗一笑,将酒盏放下,一只手点着案几,缓缓说道:“眼下朝中局势难测,天子尚未亲政,很多事情,并不如外人想得那般简单。此番你大胜十万叛军,名扬天下已是足矣,倘若再得重赏,迟早会遭他人惦记。”
这不就是低调么。
“父亲所言,孩儿谨记。名利得其一,孩儿已是心满意足。”聂嗣目光看着湖泊,仿佛心也静如湖面一般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