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放弃,这场大胜又不是我们打出来的。再者,聂嗣三人在朝堂上都有人依靠,我们若是冒领军功,很可能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致死。不过......”话音一转,庞痤阴冷道:“战报还是要如实寄给大司马的,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相比较扈衝,庞痤要冷静的多。
闻言,扈衝眼睛一亮,称赞道:“大将军思虑周全,末将佩服。”
新野,王宫。
公叔服战败,六万大军全军覆没,酆军南下,兵围新野的消息接踵而来。义阳王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到‘惶恐不安’再到现在的‘麻木不仁’,经历了三四日时间,方才恢复些许理智。
这次兵围新野,意味着他的末日已到。当时派遣华裕邯北上进攻酆军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现在他就有多痛苦。
王宫深处,是一座供奉着义阳国历代先王灵位的宫殿。义阳王跪在蒲团上,默默的看着先祖们的牌位。
“不肖子孙公叔涓,亡国失社稷,愧对先祖!”
他叩头在地,声音呜咽,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什么话。大意上,他告诉先祖们自己造反是迫不得已,实际上这是后怕的具象化。酆军若是破城,他必死无疑。甚至会被拉到雒阳羞辱一番,最后被处以极刑。
他是不怕死的,造反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一日。
只是,他恨!
他恨聂嗣!
若不是聂嗣,去岁他已拿下雍州,岂会给朝廷拖延时间的机会。这一次公子服在南阳战败,也是因为聂嗣!
“聂贼!”
他恨不得以命换命,将聂嗣斩杀。
便在此时,贾呙走进来,低声道:“大王,酆军堵住四门,我们走不掉了。”
闻言,义阳王止住哭声,起身看向贾呙,“兆安国呢?”
“他已率军从东门突围。”
义阳王浑身一震,“他是不是将所有的兵马都带走了?”
“五千精锐援兵,全部跟着兆安国走了。”贾呙回答。
听到这里,义阳王缓缓闭上眼,“罢了。”
他很清楚,就算兆安国的五千兵马还在,新野也守不住。更何况他是沛王的人,自然不会留下来为自己殉葬。
他再次睁开眼,看向贾呙,“走吧,我们去城楼上。”
贾呙默默点头,当义阳王与他侧肩而过,走到他前面的时候,贾呙目露凶光,转瞬间拔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朝着义阳王刺去。
匕首自后心而入,贯穿义阳王胸膛。
义阳王捂着伤口,转身看着贾呙,“你......你竟敢......你这个逆......逆子!”
贾呙冷笑道:“我的父王,死,才是你的归宿。与其死在酆军手中,还不如死在我手里。与其让聂嗣羞辱你,还不如让我将来替你报仇。”
说着,他靠近义阳王,两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抵在殿中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