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素来仁善,有一次在花园里头散步,走着走着口渴了,想要喝水,到了亭子里,却发现水壶里头一滴水也没有。
原来是负责亭子的宫女只顾玩乐,疏于职守,竟忘了添水,嘉佑帝怕宫女因自己受到责罚,便一直强忍着,一直等到了皇后宫里才说要喝水。
“不过此事却不能疏忽,爱卿立马派出人手,定要将此事彻查,找出背后之人。”
嘉佑帝眼睛微眯,目光凝实,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
再仁善的君主,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坐的久了,也会有些威严怒气。
“微臣遵旨!请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揪出幕后之人!”
嘉佑帝点了点头,挥挥手道:“若是无其他事,爱卿便先退下吧!”
林季荣躬身施礼,施然退出了御书房。
刚刚踏出御书房,林季荣的眼神的就变了,如果说先前在御书房中林季荣的眼神是如同绵羊般温顺,那么此刻,便是如同饿狼般凶狠冰冷,叫人胆寒。
一双拳头已经攥紧,若是目光和念头想法能杀人的话,那躲在幕后,暗行苟且之人只怕早已经别碎尸万段了。
皇城司本就是嘉佑帝的爪牙心腹,享有种种特权,对嘉佑帝也极为忠心,现如今既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整幺蛾子,和老虎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御书房里,嘉佑帝坐在书案后,忽然叹了口气,感慨着道:“先是两浙海啸,接着便是淮南水患,现在竟还有人在暗地里欲行不轨,几次三番挑拨百姓作乱,唉!值此多事之秋呀!”
“这是不是上天对朕的惩罚!”
嘉佑帝喃喃自语道,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一旁随侍的老太监忙道:“陛下勤政爱民,仁善尊礼,备受朝臣赞誉,百姓爱戴,是天下一等一明君,上天又怎会惩罚陛下。”
“哎!”嘉佑帝又叹了口气:“百姓受难,都是朕的罪过!”
老太监目光闪烁,也不知该如何劝导了。
可下一刻,嘉佑帝忽的脸上愁容暂退,似想起了什么好事儿,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下意识点了点头:“幸而还有诸位爱卿伴朕左右,协理朝堂。”
皇城司的奏报之上除了说明有人在暗地里刻意搅动风云之外,还将那日徐章是如何三箭收服近六百灾民的事情从头到尾大概说了一遍。
嘉佑帝也觉得惊讶,徐章一个走科举仕途出身的文臣,竟然还有如此精妙的箭术,三箭连珠,连取了三个挑拨百姓的贼人性命。
便是寻常武勋世家出身的后辈也不见得能有这般本领。
除了文辞犀利,见解独到,颇有范文正公遗风之外,徐章又在嘉佑帝的心底留下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印象。
·······
又数日,户部左侍郎杨启平的奏折回到了东京。
奏折之上将其抵达淮南之后进行的诸般赈灾事宜一一叙述,对于徐章和贺老太医的功绩也丝毫不侵占掩盖,如实记录在奏折之上。
还在奏折的后面附上了徐章所献的‘以工代赈’之法,并且简明扼要的将其解释了一番,并将他们在淮南如何实施此法列了个章程。
嘉佑帝看的连连点头,连连夸赞杨启平不愧是经年老吏,办起差事来雷厉风行,一点都不含糊,徐章虽然年轻,但能力也不错,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帮着杨启平把灾民安置的井井有条。
可当嘉佑帝看到奏折后面附者的以工代赈之法时,眼睛直接都给瞪直了。
直直看了半晌,嘉佑帝这才自震惊之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