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扫视一圈,视线便落在对面那人身上,他似乎不敢直视她,视线总是看向别处。顾鸢脚下逼近,他节节后退。
顾鸢轻声说:“你不要躲我。”
即使身高上有差距,但顾鸢的气场从来不输任何人,包括迟聿。
她仰头端详他:“不回答,是因为你已经连敷衍都不想多敷衍一下,也是因为这些年的演技还不够炉火纯青怕露出破绽是不是?”
“戴上帽子,把脸遮挡一下,就以为我认不出你了吗?”
“迟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你都是以这样的一身打扮进我车里,进我家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最近,还是回来很久一直没来见我……”
气氛一如既往沉默。
她不动,他就站着不动。
顾鸢步步紧逼,势必要揭穿他的面目。
迟聿节节后退,被问得无话可说。
他喉结微咽,脚下还在慢慢后退,一直在跟她保持距离,顾鸢观察能力强,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眼神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眉梢眼里渐生了冷意。
算了,他应该有苦衷……
他总是这样。
顾鸢没再逼迫的上前,给他留有一定的空间,平复了刚才见到他时的那份激动,走到他睡过的那张床边坐下来。
两人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他一直静静的站在那,视线看任何地方就是不肯再看她。顾鸢心里憋闷着,看着他这副模样,倒也不是陌生,只是有些生气。
她说:“我是农家乐的老板。”
他这才看过来,口罩下,只从鼻音里发出了一声:“嗯。”
顾鸢端着审问的语气:“你进过我房间了?”
他矢口否认:“没有。”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我只是随手帮你关了一下房门,如果你坚持认定我偷了你的东西,可以报警,我配合调差。”
“不用报警这么麻烦。”顾鸢本来想笑一下的,但那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就算努力扬起来的也不是笑,是苦涩。
她说:“我房间里没丢失什么东西,但我身上丢失了东西,责任在你。”
迟聿怔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的反应真奇怪。”顾鸢垂着眸,手慢慢往枕头探过去。
拿起枕头,她低头嗅了嗅,轻声说:“好熟悉的味道啊,”然后抬头望向他,红唇一个字一个字轻启:“像我前男友身上的味道。”
迟聿:“……”
她拎着枕头起来,朝他走过来:“先生真奇怪,你不仅眉眼长得像我前男友,连身上的味道都这么相似。”
迟聿撇开脸,声音很:“你也说了是前男友,这么关心前男友有什么意思。”
顾鸢轻哂了声。
她把枕头丢回去,深吸一口气问:“你恨我是不是?”
他直视过来,对上她染着红晕的双眼,想立刻摇头说不是,口罩下的唇瓣翕翕合合反反复复,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迟聿。”
“迟聿。”
“迟聿……”顾鸢喊着她的名字,嗓音已经开始发哑了,如果她心里不够强大,她早该声嘶力竭的哭出来,哭着打骂他为什么回来了不找她,为什么还刻意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