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好像变得更安静了。
穗穗因为不能发出声音,自己玩了一会儿,玩着玩着就脱了鞋子躺在了沙发上,脑袋也枕着顾鸢的大腿。一旦躺着了,只会越来越困,看到女儿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顾鸢把手伸到穗穗的背后,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直到穗穗撑不住困意睡着,顾鸢这才收回手,拿了搭在沙发上的一张薄毯盖在穗穗身上。
她起身,去到了病床边,轻手轻脚拉了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来。
看着迟聿沉睡的容颜,她脑海浮现的是刚才医生说的话。
“他的身体很好,即使做完了所有的检查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等他醒来过两天再检查一次。”
“或许是精神压力太大,过于疲惫导致的这种情况,多休息一阵观察看看。”
当医生询问顾鸢,病人最近接触了哪些是导致精神压力太大时,顾鸢脑袋一片空白,回答不上来。
录制综艺节目很累吗?她不知道。
乡下的生活很累吗?她也不知道。
她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吗?她依然不知道。
可是,对迟聿来说是精神压力上的冲击。
他到底在承受什么?
顾鸢不敢去深想,她抬手用拇指拭去了眼尾的湿润。
……
这一觉迟聿睡得格外久,格外沉。
在昏迷的这时间里,他的所有意识被吞噬在一个巨大的黑洞里,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黑洞里爬出来,那样的绝望足以让他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一道束光照进了黑洞,照在了他身上。
“鸢鸢。”
“鸢鸢。”
“鸢鸢救我……”
“救我……”
他向她求救。
那一束光一动不动的照亮在他身上,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呼救,都没有回应他的声音。
“鸢鸢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鸢鸢……”
绝望比黑洞还可怕,迅速将他裹挟,围住,压抑侵蚀了他全身,从头到脚,再到五脏六腑,最后是中枢神经,连最后的意识也要剥夺。
“不要……”
可绝望的最后还是绝望,在黑洞将把他彻底吞噬前,那一束光也灭了。
我再也回不来了么……
为什么不让我回来……
为什么……
他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到黑洞最后将他彻底侵蚀。
可也是在那最后一刻,原本消失的那一束光重新照进来,比最初还要亮,还要炽热;光驱走了所有的寒意,散了所有的绝望,带着悔与爱、锁与牢,将他从即将吞噬的黑洞里重新拖出来……
白墙上的挂钟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
时针刚好指着最下面6那个数字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悠悠转醒。
他目光涣散的睁开眼,只短暂的睁开了几秒,鸦黑的睫毛伴随着他睁开眼时轻轻颤动了几下,又慢慢闭上,带着一种逃避的心态似乎想再次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