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在暗指王熙凤贪墨。
贾政听了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主要是去年修院子超支太多,并不干琏儿媳妇的事儿——这些年里里外外要不是她撑着,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呢。”
赵姨娘听了这番话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听贾政话里的意思,对王夫人的反感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弱;忧的是贾政对王熙凤十分信重,若没有合适的机会,想把这凤辣子赶下台只怕是千难万难。
这时又听贾政自言自语道:“虽说家中吃紧,可既然事关圣意,这笔银子还是要尽快凑出来才成。”
赵姨娘闻言,忍不住又插嘴道:“那要不咱们也跟老太太张口……”
“糊涂!”
贾政横了她一眼,呵斥道:“重修大花厅本来就是老太太首肯的,琏哥儿媳妇打老太太的主意也还罢了,我这做儿子岂能如此不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赵姨娘忙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抬手虚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讪讪道:“老爷莫怪,是我失言了——不过我也是怕二爷失了圣眷,所以情急之下才想照着二奶奶的法子来。”
虽然碰了壁,但她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甩锅给王熙凤。
同时心下暗暗腹诽贾政死要面子活受罪,王熙凤一个孙媳妇儿都能找老太太借钱,做儿子的要钱岂不更加理直气壮?
贾政却并不理会赵姨娘的挑拨,自顾自起身开始在客厅里踱步——他一贯偏爱赵姨娘风流狐媚好颜色,却从来不觉得这妇人会有什么正经主意。
但赵姨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眼见贾政迟迟拿不定主意,忍不住又道:“要依我说,那大花厅也没必要急着修,先把宝二爷这窟窿补上,等以后府里宽裕了……”
“不妥。”
贾政打断了她的话,摇头道:“风水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母亲也是为图心安,才主动拿自己的体己贴补家里——我这做儿子的不能为母亲分忧也还罢了,又怎好将这笔钱挪作他用?”
真是死脑筋!
连着碰了几个钉子,赵姨娘暗暗撇嘴,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默默侍立在一旁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正神游物外,想着探春能不能抓到王夫人的把柄,忽听贾政叹道:“罢了,你且派人去园子里,把太太请来见我。”
“什么?”
赵姨娘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这跟太太有什么干系?!”
贾赦瞥了她一眼,淡然道:“老太太有体己私房,难道你们太太就没有?她今儿特意请畅卿做这中人,就是想逼我主动开口。”
好个焦顺!
赵姨娘听了这话险些把肺都气炸了,心道自己百般逢迎,就连女儿都便宜了他,谁成想这很心贼竟还胳膊肘往外拐……
不对!
焦顺如此偏向那婆娘,岂不更证明当晚的放浪妇人就是王氏?!
“怎么了?”
见她呆愣子在那里半天不回话,贾政有些不快的催促道:“还不快让人去园子里传话!”
赵姨娘一缩脖子,下意识就想听命而行。
可她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王夫人翻盘,忍不住口出怨言:“二爷是太太的亲骨肉,她既有这银子,合该早拿出来才是,如今倒好,竟算计起老爷来了!”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