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妙玉便像是中了魔咒似的,低垂着头颈乖乖走了进去,别说是反驳、抗议了,连抬头看一眼焦顺的勇气都没有。
因这大雄宝殿里没有椅子,焦顺便老实不客气的盘腿坐到了正中的蒲团上。
尤二姐则是乖巧的站到了他背后,伸出一只玉手搭在他左肩,笑吟吟的看向妙玉,虽不曾有半句言语,却在无声的宣誓着主权与尊卑。
狐假虎威
静仪暗骂一声,再看看自家小姐,又满心的怒其不争方才见小姐怒冲冲的样子,她还担心会当场闹翻呢,谁成想被焦顺一声吆喝,就恍似夺了魂去了魄。
因见妙玉这副样子,显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她也只好硬着皮头主动招呼道“大爷,我师姐这阵子可是日思夜想,就盼着您能再来呢。”
这话说的倒像是个鸨母。
好在除了焦顺之外,余下的两个都没去过青楼,故此倒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来。
焦顺咧嘴一笑,目光从妙玉脸下垂落到足间,顺势吩咐道“提起衣角来。”
妙玉娇躯一颤,抬头看看焦顺,再看看尤二姐和静仪,最后再次看向了焦顺,可怜巴巴的满是祈求之色,显然是希望至少先屏退了闲杂人等。
焦顺却是满眼的不容置疑,四目相对,妙玉很快就退缩了,几乎将头垂到了锁骨上,两只手也颤巍巍的抓住百衲衣下摆,一点点、一丝丝、一缕缕的往上轻提。
静仪见焦大爷竟这般直白的羞辱妙玉,有心要替自家小姐出头,可见焦顺虎踞龙盘的,真好似两侧的怒目金刚临凡,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敢吐露出来。
焦顺身后的尤二姐则是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妙玉衣襟下摆。
妙玉曾寄居尤家,虽说彼此相看两厌,也没打过几回交道,但在尤二姐印象当中,这个假尼姑素来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嘴脸,却不想在自家大爷跟前,竟就是这般毫无底线的乖顺
一寸、两寸、三寸
那百衲衣好容易过了脚脖子,尤二姐正满心的急迫,恨不能上前帮她直接卷到腰间,好亲眼掂量一下这假尼姑的成色。
却不想焦顺忽然开口道“原来你下面也是长了腿脚的,这又没人把你拴在庙里,真要是日思夜想的,难道就不会主动去找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
尤二姐大失所望,妙玉却是松了一口气,霎时间竟对焦顺萌生出许多感激世道总是如此,好人做再多也未必有人感念,恶人若偶尔露出点善意来,却往往换来十倍百倍的回馈。
故此,她竟难得主动福了一福,怯声道“是、是我的错。”
短短几个字,却震撼了一旁的静仪。
原来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竟然也是会自承其错的
“知道错了就好。”
焦顺换了个姿势,舒展开腿脚的同时,嘴里吩咐道“去把这些日子的账目,拿来给你姐姐瞧瞧。”
姐姐
妙玉下意识看向尤二姐,尤二姐也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妙玉暗自一咬银牙,努着嘴好容易才忍下来没爆发,却又听焦顺催促“怎么,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这就呃”